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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蝶是相信父皇的,同時也深深的相信著那個人,她覺得自己也應該做些什麼。然而朝堂之上,沒有女人的容身之地,哪怕她是天之驕女。
於是,她想要開始學武,如果真的天下大亂,她希望,至少自己能夠保護好自己。當然,她也知道習武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尤其是對於一向嬌生慣養的她來說,但是,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堅持下去。
「習武啊!」寶桐縣主想了想,然後抓著她的胳膊,嘻嘻的道,「我們跟你一起學吧。」
鷺小姐兒使勁的點頭:「嗯!嗯!」對於習武,她們兩個自然是沒有多少興趣的,但她們還是決定陪著她來,畢竟,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兒。
與這座豪宅相隔不過一條街道的郡王府中,寶桐縣主的父親,河項郡王宋弘,與當地名宿、早已從朝廷隱退的趙國公一同坐在大殿上。
此刻,天色其實也才方亮未久,院落中樹葉上的露珠還未滴盡。占地寬廣的後園中,依舊有霧氣籠罩著華麗的景觀。
河項郡王宋弘道:「這一次小兒的婚事,就有勞國公了。」
趙國公呵呵笑道:「些許小事,何足郡王掛懷?」
宋弘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的兒子宋俊哲戀上寧江之妹,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然而,寧江考中狀元之前,他的妹妹根本沒資格嫁入郡王府,等他考中狀元,他又與先帝之親妹、鸞梅長公主關係曖昧,其後又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
現在,寧江已被新天子以海捕文書通緝,畏罪潛逃,宋弘身為郡王,自不敢與他有任何瓜葛,於是強行給其子定下了一門親事,這幾日便要完婚。
他飲了一口茶,沉吟道:「最近朝廷政令,反反覆覆,尤其是保甲法,此等大事,剛一有了雛形,便一夜盡廢,不知對這些新法……潭老您如何看待?」
趙國公搖頭道:「不好說,不好說。朝廷的事,你我也應該清楚,有的時候,對對錯錯其實並不重要,像這諸多新法,先帝辦得急,新帝廢得急,有許多東西,我們這些人看不明白。不過一夜之間,新法盡廢,老夫覺得,還是過了一些,在老夫看來,這新法,還是有許多出色之處的。」長長的嘆一口氣。
宋弘卻是想了一想,低聲道:「其實,先帝與寧江所做之事,也並未全廢……」
趙國公疑惑的看著他:「怎麼說?」
宋弘輕聲道:「你可知道,在這幾個月里,那寧江以天子旨意,調集了各州各郡,眾多稍有名氣的鐵匠、工匠,這些人匯集於一處,最後皆被天子以密旨調走,但是現在,新天子與韓相似乎完全不知此事。本州的鐵匠、工匠召集時,是經過我的手辦理的,當時拿到的只是先帝的密旨,說是北方有防禦工事需要用到這些人。然而據我後來所知,這些人並非往北,而是被天子派來的人,帶著往南去了。」
趙國公訝道:「往南?聽聞那寧江妖言惑主,用的就是北方有更大戰事的藉口,集聚工匠、鐵匠往北修建工事,亦是常理,往南卻是做什麼?」
宋弘道:「這個……本王自然也不知曉,我本以為,譚老你會知道一些……」
趙國公更是驚訝:「為何老夫會知道?」
宋弘壓低聲音道:「令侄這一次的認命,恐怕就是與此有關。」
趙國公皺眉:「你說的是霖侄?但他這一次被任命的,乃是南劍宣慰使,雖然是破格提升,但南劍宣慰司管的是越嶺、嶺海之事……與北蠻應該沒有什麼關係才對。」
趙國公原本姓潭,他口中的潭霖乃是他的侄兒,進士出身,又是駙馬,也就是鷺小姐兒的父親,娶的是先帝的第六個女兒。兩個月前,先帝緊急召見譚霖,緊接著便讓他前往南劍宣慰司走馬上任。
對於自己的侄兒,突然被任命為南劍宣慰司宣慰使一事,趙國公也是頗為驚訝。先帝對他的這個侄兒一向頗為看重,亦是信任有加,這個趙國公自然是知道的,但以譚霖的資歷,雖然身為皇親國戚,選任為坐鎮一方的南劍宣慰使,還是有所不足。
宋弘繼續道:「帶走那大量工匠、鐵匠的人,姓福,我也不知他真名是誰,只知其他人都將他喚作福員外,他手中持有先帝密旨,我將那些工匠交接給他後,對他們的去向,自也無法多問。只是現在,新皇登基,朝堂之上,似乎根本不知此事,我也不知是否該將此事上奏……」
趙國公苦笑道:「原來郡王這一次把老夫找來,是給我出難題來的?」
宋弘趕緊拱手,道:「不敢,不敢!其實對於此事,既然當時接的是先帝的密旨,事後我就不當過問,但此事終究太過古怪,其實我也不是太敢肯定那些人,真的就是入了越嶺,只是……」
趙國公道:「罷了,罷了,聽你這麼一說,就連老夫也好奇起來,我便寫信給我那侄兒問問。不過我那侄兒,你也是知道的,若真有什麼先帝密旨,想要從他口中探出口風,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
京城,皇宮深處。
新皇后陳嫣在一眾宮女的服侍下,對著寶鏡塗脂抹粉。
陳嫣嫁入東宮不過三年,先帝宋劭雖然身體不是太好,但畢竟還在壯年,陳嫣原本以為自己至少要再等上十幾二十年,才有可能從太子妃晉升成皇后,卻沒有想到,幸福來得這般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