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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查刺冷冷的道:「就是因為……一個寧江?」
「是啊,就是因為一個寧江。」神冊宗倍無奈的道,「華夏文明這種無法斬斷的向心力,使得他們無論如何都要弄出一個『家長』,如果沒有,那就選出一個,如果選不出,那就打出一個,反正不管怎樣,他們就是忍受不了那種大家不是一家子的感覺……呵呵,明明天南地北,各過各的不也挺好?但他們就是不行,即便是殺得血流成河,他們也要殺到大家重新做回一家人為止,這就是所謂的『大一統』。明明天子那麼無能,為什麼大家還要尊奉他?華夏的這種做法,是我們蠻族難以理解的,是許多人所嘲笑和不屑的,然而就是因為,不管做什麼都要有一個『大義』,華夏才之所以是華夏。
「而現在,寧江已經成為了華夏事實上的『家長』,舉著反抗我們的大義,讓整個華夏形成了一股無法阻擋的洪流,我無法知曉這股洪流將推往哪個方向,但是毫無疑問,我們擋不住它……我們擋不住這隻重新崛起的巨龍。」
然後,整個大殿就這般安靜了下來,安靜了許久許久,外頭的人謹小慎微的守著,不敢進來,殿中的兩人卻也一直都沒有說話。夜色,慢慢的侵蝕而來,外面有人低聲喊著:「陛下?陛下?」
虎帝站起,那魁梧壯碩的身體,依舊有如塔一般的筆直,往外頭踏了幾步,他負著雙手,抬頭看向外面的夜色:「我的想法,本是非常的簡單,這大片肥沃的土地,不應該只屬於華夏人。我們蠻人,祖祖輩輩生活在北面那冰天雪地的萬里銀川,老人自生自滅,孩子無依無靠,每一個人,都在與惡氣相伴,與虎狼相伴,我希望,有那麼一天,我們所有蠻人也能夠過上好日子,而不是那無時無刻不在逐著水草、永遠無法安定下來的險惡日子……我……朕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嗯……這個要求太奢侈了!」他身後的老人,長長的嘆息著。
「這樣,那也沒有什麼可說的,」猛查刺踏步而去,「既然無法統治那些華夏人,那就殺光他們好了。」
黑夜如同海嘯般湧來,那如塔一般壯碩的身影,就這樣迎著狂潮,毫不猶豫地走入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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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與蠻族之間的戰爭,進一步爆發。
三月底,無法擋住威遠軍與紅巾軍輪番進攻的鶻後母子,被迫退出光州。
進入四月,試圖直襲南方官軍主力,擊殺大元帥寧江的奚延壽精兵,中計被困,其間奚蒙狂雖然拼死救援,但依舊未救下奚延壽,奚延壽及其率領的兩萬四千精騎全軍覆沒。
到了四月中旬,奚蒙狂主力蠻軍與吞鵬軍正面交鋒,未能抵擋住吞鵬軍火炮的奚蒙狂,不斷退往秦嶺北段。甘玉書引各路義軍,對趕來支援的蠻軍圍追堵截,終成功的截斷了奚蒙狂的糧路。奚蒙狂被迫與吞鵬軍正面決戰,再一次潰敗,奚蒙狂死於戰場。
以寧江為首的華夏軍,橫掃秦嶺以南,長河以北的大片土地,作為儒家之聖地的孔廟,也被華夏軍奪回。
以湟河上游的興陽州、穎州、程州、鵑州為主戰場,鶻後親自領軍,與紅巾軍、威遠軍形成了反覆的拉鋸戰,一度成功的阻擋住兩軍的攻勢。
然則這個時候,隨著孟神君被迫率部趕往更北方平定蠻族自身的內亂,以宗沼率領的宗家軍、孫戶率領的浮雲寨為代表的北方義軍,趁勢擴大地盤。
最終,原察割座下虎將桑翰,被迫退至前津壁,得到了巴蜀運來的大量物資支援的宗家軍,連下各州,從側面卷向湟河上游。在群雄的圍攻中,鶻後月理朵不支,被迫退守,憤怒的李胡未能聽從其母令其撤兵的命令,強行攻擊宗家軍,大戰之中,率精兵趕來的王克遠、岳青部及時加入戰團,李胡率領的蠻軍潰敗,李胡被眾將生擒後,於陣前斬首。
隨著蠻軍戰線的收縮,戰爭所付出的代價也越來越慘重,到處都是饑荒,流民四處流竄,這其中,固然有蠻軍大量掠奪糧草,同時為了報復前方的戰敗而將怨恨發泄在底層的華夏百姓身上的緣故,也有一些「義軍」藉此為非作歹,甚至是燒殺搶掠,拉壯丁,搶地盤的因素在內。
進入五月,天氣炎熱,毒蟲四起,糧食消耗過大,已經無法再搜刮到軍糧的猛查刺,下令抓華夏百姓為兩腳羊,在大量補充了軍中口糧後「御駕親征」,以宗聖級的修為,親自領軍作戰。
而這個時候,華夏軍的後方,也出現了一些不穩定的因素。
當南方的一些暗流所做的事,藉著某個隱秘的通道送到寧江手中後,寧江不怒反笑:「不作死就不會死……呵呵,為什麼他們就是不明白?」
第十九章 妖魅:霹靂穿雲!
臨安,皇宮的某個暗處,先是傳來不堪入目的聲音,然後便是一名男子的喘息聲。
過了一會兒,有女子的聲音響起:「陛下,父親讓我告訴陛下,一切都已經在暗中準備妥當,只等陛下的暗詔,到時就能發動,讓整個臨安重回陛下之手。」
那男子低聲道:「辛苦你們了,讓你冒了這麼大的風險。」
女子的泣聲響起:「為陛下效力,妾身死不足惜。那寧賊著實可惡,誣我等姐妹為拜火教之奸細,將她們硬生生的害死。想她們,不過是心懷儒家孔聖之道,宣揚儒家君臣大義。那寧賊自己目無君上,明為丞相,實為權賊,他阻止我等姐妹宣傳儒家大義,也不知是什麼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