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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敵人相關的更多的信息,通過「雀眼」網羅而來。在分析對方行動方向的過程中,寧江眯起了眼睛,那些蠻兵收回了分散的斥候兵,正在以拐子連環馬的方式,接連派出以千騎為一組的騎兵,往他這個方向輪番掃蕩而來。寧江開始覺得,自己這麼早的,就挑上這樣一支蠻族精兵,是否太狂妄了些,毫無疑問,對面是一個冷靜而又擁有大局感的蠻族將領。
雖然重活了一世,但在上一世里,寧江對於戰爭並沒有太多的關心,蠻族一些大將的名字,他最多也就只是有所聽聞,對他們的性格和作戰的風格,並沒有什麼了解。當然,這就是戰場,未知總比已知的東西要多,再厲害的將領,也很難掌控全局,所以說到底,這是一個概率的問題,如何讓自己這一邊,擁有更大的贏的概率,這就是他現在所要做的事。
隨州南部的山嶺,屬於秦嶺西段分支的延伸,山林相對較多,把敵人引到這一邊,對他來說相對是有利的。
對面的蠻將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但是對方不怕,蠻兵蠻將的強悍,並不是這些許的優勢所能夠抵消的。知道自己在情報上處於劣勢的蠻軍,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們找出。主力一旦被發現,接下來就必然是實力的碰撞,以這個年代的兵士的素質,去打什麼游擊戰不過是個笑話,游著游著,大家就都成互相找不到隊伍的一盤散沙了。
他低頭看著沙盤,看著蠻族分作四部,呈方形往他這個方向推進的陣仗,每一部在推進時,又都派出連環馬,如同衛星一般探查著周邊。敵將的判斷異常的敏銳,躲是無論如何躲不過的。既然如此,他現在能夠做的,就是在被敵人發現他的主力之前,主動出擊。
而首先上場的就是……箋麗和小夢了!
※※※
傍晚時分,春箋麗與寧小夢站在一處山頭,手中各自持著一支望遠筒,看著遠處河邊,正在安營紮寨的蠻兵。
那支蠻族軍隊位於蠻將主力的右翼,有一萬五千人左右,大約是原本就在北面的萬里銀川過慣了艱苦的日子,營寨的搭建頗為簡陋,也沒有太多的講究,但卻是異常的井然有序和按部就班。
以連環馬的形式派出的探子,正在撤回,那支蠻軍的軍營里,開始傳來各種鬨笑聲,不像她們以前所遇到的那些華夏軍,往往都是異常的安靜,甚至是帶給人莫名的壓抑感,整個士氣低沉到極點。也就只有她們現在所接觸的寧家軍,士氣才顯得要比其它華夏軍高昂許多。
是的,寧家軍……不知道是怎麼時候起,在那支軍隊裡,將士們就已經習慣於那樣子稱呼他們自己。
若是在以往,在不允許擁有部曲的大周王朝,這樣的稱呼可以說是犯忌的事,軍隊不屬於任何一人,想要打仗時,再臨時空降一個主帥過去,這樣的稱法根本不可能出現。
但是現在,大約也是沒人在乎了,誰也不知道,風搖雨墜的大周王朝,還能夠維持得了多久?
作戰經驗豐富的蠻軍,選了一個緊靠小河,視野相對開闊的所在駐紮。夜幕慢慢的降臨,秋冬之交的天色黑得很快,到了夜裡,風大露重,天上也沒有什麼星光。兩個少女鑽入了林中,在林子裡臨時搭蓋的茅屋裡休息了半夜,養精蓄銳。
下半夜時,她們出了茅屋,夜裡的天氣頗為寒冷,即便她們已經穿了不少,也覺得有些發凍。春箋麗再一次的拿起望遠筒,往另一邊的山頭看去,那個方向,亮起了幾道火光,那是通知她們按計劃進行的信號。
「三更半夜叫我們做這樣的事,」春箋麗不滿的嘀咕了一下,「回去以後一定要讓那傢伙補償。」
小夢知道她說的「那傢伙」是哥哥,她不由得想起了那個雨夜,哥哥讓擺出奇怪姿勢的箋麗,吃哥哥身上奇怪地方的事情,自從那個晚上後,連她看著哥哥的眼神都變得怪怪的了。尤其是想到,其實那種姿勢,她也是跟修煉縮骨功的小丫兒學過的。
兩個少女在黑暗中,從一處草堆里拖出了一個極大的木甲器,這是經過哥哥重新改裝過的滑翔機。雖然夜色昏暗,但對於修煉到金魄的她們來說,並不存在什麼麻煩。
隨著滑翔機一同被拖出的,還有許多棉包,每一個棉包都被壓得結結實實,呈豆腐狀。她們將這些棉包安放在滑翔機上,然後一同推著滑翔機,順著一道斜坡往下衝去,滑翔機下方的滾輪越轉越快,冷風在她們耳邊倒卷。
另一邊的遠處,一對數千人的騎兵,已經在悄悄的往蠻軍駐紮的軍營靠近。所有人都下了馬,馬蹄上纏了減震的布條。夜裡風大,他們避開了蠻軍的上風,從側面接近那些蠻子。然而,幾千人的軍隊,想要真正做到無聲無息是不可能的,而蠻軍對夜襲顯然也不是全無防備。
嗵嗵嗵的鼓聲急促的敲響,遠處的蠻兵紛紛出帳。心知已經被發現的他們,快速上馬,往前方的軍營靠近。
即便是騎兵,真正有效的衝殺距離,其實也不過就是五六百步,如果提前衝刺的話,往往還沒有衝到敵人面前,馬的速度就已經減慢,成了強弩之末,反而在敵人的一箭之地,成為了箭靶子。這就像一個能夠堅持長途奔跑的壯漢,在短時間裡全力加速,能夠跑上一刻鐘就已不錯。
這支騎兵並沒有能夠成功的接近衝刺的距離,從夜襲的角度來說,無疑已經是失敗了,然而他們依舊策著馬,往遠處的軍營,以並不太快的速度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