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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適才,傅定波雖然礙著這兩個少女手中有人質,並未出手,但是散出來的氣勢,卻是極為驚人,仿佛有無形的山嶽壓制全場,看得段鷹心中暗驚,知道自己實力突飛猛進,但傅定波恐怕比他更甚。
然而這兩個丫頭,在傅定波那般的驚人氣勢下,卻是絲毫不懼,單是由此,便可以知道,她們兩人的實力,必定也超出了普通的一流高手。
雖然如今,玄氣大盛,再加上九陰真經的出世,整個武道的層次都在快速拔高,但是以她們兩人的年紀,有這樣的成就,仍是讓人刮目相看,於是段鷹便試著打探她們的師門和出身來歷。
春箋麗當然不會將她們的真名說出,故意說道:「小女子姓薛名紅線,這是我師妹聶隱娘,她性子不好,一向不愛與人說話,你們不要怪她!」
寧小夢騎在馬上,裝出陰陰冷冷的樣子:「哼!」
薛紅線與聶隱娘,是寧江閒來無事時,與她們說的兩個劍俠故事裡的人物。她們並不知道,其實寧江也不過就是把另一個世界裡《唐傳奇》中的小故事抄襲過來,畢竟這個世界沒有唐朝,自然也沒有《唐傳奇》,他就是抄了,也無人知曉。
春箋麗與寧小夢自己便是用劍的,聽著寧江故事中那種飛天遁地,能夠千里之外取人首級的女劍俠,分外新奇,記在心中,期待著自己在將來也能夠做到。此刻剛好需要用到假名,春箋麗一時間想不出好名字,乾脆便將故事中的「薛紅線」、「聶隱娘」這兩個名字借用過來。
至於小夢,除了自身的江湖經驗不如箋麗之外,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是突發事件,兩人在此之前,並沒有串通好來,於是乾脆裝出不愛說話的樣子,讓箋麗一人來應對,以免兩人說話時,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彼此矛盾。
春箋麗恨聲道:「我們師妹二人,乃是中原人士,之所以從中原跑到這裡來,實是為了對付一個人。」
宇文鯤好奇的問:「紅線姑娘說的那人是……」
春箋麗握著寶劍,咬牙切齒:「惡賊寧江!」
提到寧江之名,宇文鯤、段鷹等人盡皆動容。身為儒道的最後一位狀元郎,明明不會武功,卻當上了東南武林盟主,一本九陰真經改變了天下武林,曾是朝廷上變法的急先鋒,又大破蒙郁的精銳蠻軍,斬殺蒙郁,成為蠻族入侵華夏以來,整個華夏最耀眼的名將。
宇文鯤道:「兩位姑娘,與他有仇?」
春箋麗惡狠狠的道:「殺父之仇!」
其他人再次動容,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難怪她們會為了追殺寧江,千里迢迢從中原跑到這裡來。
宇文鯤道:「那姓寧的傢伙,究竟對兩位姑娘的家人做了何事?」
春箋麗雙目冒出怒火:「家父姓薛名嵩,我師妹的父親姓聶名鋒,都是朝廷委任的儒將,其實也沒有犯下什麼大罪,不過就是按著軍中慣例,多拿了一些軍餉,去年那姓寧的為相時,竟然將他們問罪斬首,害得他們死於非命,這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其他人一聽,立時恍然大悟。
去年夏季,先帝宋劭還在時,曾以寧江為相,其第一個決策,就是整肅軍中剋扣成風的所謂「慣例」,為了殺雞駭猴,著實殺了一批將官,這兩個少女的父親,看來就在其中。話又說回來,被殺的那些將官,基本上都是貪墨軍餉、剋扣兵糧到不殺不足以定軍心的腐敗分子,單是由此,便可以知道她們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東西。
春箋麗繼續道:「為了報殺父之仇,去年寧江那混蛋與蠻軍作戰時,我二人親入蠻軍軍中,求見蠻族大將蒙郁,並受他之託,前去刺殺朝廷派去寧家軍宣旨的欽差大臣,誰知竟被那姓傅的所阻,功虧一簣。可恨那姓傅的,我師姐妹為父報仇,天經地義,礙他們什麼事了?竟被他們橫生枝節,還什麼黃山四俠,不但不幫我等弱女子殺父之仇也就罷了,還壞我師姐妹的好事,這等人也配稱大俠,我呸!」
別人哪裡不配稱大俠了?其他人有些無語。
說到底,就是這兩個人的父親貪贓枉法還不收斂,被天子和寧江斬了,然後為了報仇,她們直接勾結外族,引狼入室,被人破壞了後,反過來說別人不配稱俠,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有什麼樣的父親就有什麼樣的女兒。
具體情況,宇文鯤等人自然並不知曉,但是黃山四俠剛才之所以與這兩個少女生出衝突的原因,他們卻也已經探清,「山嶽當關」傅定波力指這兩個少女,曾勾結蠻族,刺殺朝廷欽差。
雖然與傅定波是敵非友,但也正因為是多年的敵人,對於傅定波的為人,段鷹自是頗為了解。傅定波一向以俠義自居,既然當眾揭發這兩個丫頭是江湖敗類,想來她們也的確不是什麼好人。現在聽她們這般一說,連段鷹等人也不由得大搖其頭,想著果然是妖女。
雖然如此,此刻聚集在宇文鯤身邊的這些人,原本也就都不是什麼俠義之輩。俠義二字,哪裡及得上到手的實惠?與金銀財寶比起來,忠孝仁義全都是自討沒趣的笑話,眼看著大周王朝朝不保夕,不懂得趁著天下大亂,為自己撈取好處的,都是蠢貨。縱觀歷史,最後能夠成大事的,哪有一個是真正的仁義之輩?
也正因此,對這兩個為了私仇而不顧國恨的江湖妖女,他們反而更感親切,於是紛紛幫著,破口大罵,罵那寧江妄殺忠良,看似為國為民,實則小人一個,抗拒蠻軍之舉更是禍害百姓,把天下無辜百姓捲入戰火,兩位姑娘為報血仇,出生入死,千里迢迢奔波江湖,實是大孝,相助蠻軍儘快平定天下,實為大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