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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使者手持令箭,匆匆的去了。
信使走後,百子晉抬起頭來,看著盧雲飛:「外面那個人,你看到了?雖然是敵人,但以前畢竟也是你的義兄,該怎麼處理,還是要跟你商量一下,如果你想要親自動手,也是無所謂的,畢竟……這是箭雁嶺內部的事情。」
盧雲飛道:「請問軍師,此人一向奸狡,又知自己已經是過街之鼠,四處潛藏,如何會被軍師所得?」
百子晉站了起來:「是金蠶嶺那一邊送過來的,他逃出箭雁嶺後,在華夏武林無法立足,也的確是如我們所料,投向了鶓哥,可惜鶓哥雖然將他封官,卻是始終不曾重用他,只將他隨便安排了一個官職。眼看著巴蜀這一邊,大勢已去,他心知等到整個巴蜀都落在我們手中,他必死無疑,於是棄官潛逃,想要穿過巴蜀逃入藏地,卻被巫鬼教在暗中盯上,金嫫姥姥親自出手,廢了他的腳筋,讓她的大徒弟蜀葵娘、二徒弟佛桑娘在暗中送了過來。」
盧雲飛恍然……這是金嫫姥姥和巫鬼教的主動示好之舉。
……
第七章 烽火連天
此時此刻,被綁在外頭的,正是原箭雁嶺的二當家「隱地太歲」卓惠德,暗地裡的身份,則是無惡不作、為江湖人所不齒的黑庭鬼宗的幕後主使,又曾指使幾個被他收買的弟兄,殺害箭雁嶺的大當家「金刀」舒暢。
江湖人一向最講究的,就是一個「義」字,「義」字甚至要比「俠」字還重要,義薄雲天、仗義疏財的,都是江湖人最景仰的、沒遮擋的好漢,做一些打家劫舍的惡事,反而不是那般的被在意。也正因此,卓惠德殺害弟兄的事一被揭穿,在華夏的武林中,立時就混不下去,即便是黑道都難以容得下他。
紅巾軍攻下箭雁嶺後,吸收了箭雁嶺中,包括盧雲飛在內的好幾位將領,以及不少原箭雁嶺的底層頭目和士兵,既然逮到了卓惠德,那將其交由原本亦是箭雁十八雄之一的盧雲飛來處理,既是江湖上的義氣,也是對這些從箭雁嶺投來的兵將的示恩和拉攏。
當下,盧雲飛便拽著卓惠德到軍前,當著眾將士的面親手斬殺,以慰那些被害的弟兄的在天之靈。
另一邊的帳中,紅娘子則在招待著五毒花娘的蜀葵娘、佛桑娘二女。
此刻,金嫫姥姥已經跟鶓哥鬧翻,實際上,就算沒有鬧翻,眼看著鶓哥這艘船即將沉沒,也沒有多少人願意再待在這艘船上,不趁著大局未定,暗中前來與華夏一方和談,賣一個好價錢,等到日後華夏一方開始揮師西嶺,想談也遲了。
對於紅娘子一方,拉攏金嫫姥姥,原本就是既定的策略,畢竟,就算攻下了巴蜀,緊接著,與蠻軍開戰在即,而西嶺到處都是毒瘴,山艱路險,強行平定耗時耗力,也很難真的剿平。只要西嶺的三荒九嶺二十七洞能夠重新依附華夏,甚至在與蠻軍的交戰中成為助力,那給予適當的恩惠,也是必要的事……
※※※
進軍蜀城的戰略,正在如火如荼地展開,鶓哥雖然依託堅城,但此刻的華夏軍氣勢如虹,如果不是受限於季節的因素,行軍相對緩慢,早就已經殺到了蜀城城下。而即便如此,到了二月初,蜀城還是被攻來的兩路人馬所包圍,與此同時,已經駐紮在巴城的居志榮也還是分出兵力,巴蜀地界內的許多郡縣,幾乎是傳檄而定。
而這個時候,九嶺中的金蠶嶺、花豹嶺已經宣布歸順朝廷,再加上反過來為華夏軍做開路先鋒的原西嶺名將木援、和在巴蜀的民間紮根頗深的巫鬼教,各郡各縣,縱然有一些頑抗的,也很快就被掃了個乾淨。
同一時間,北方的善公主與她所帶領的墨門,卻處在了最難熬的緊要關頭。
冰天雪地中,北方的草木,才剛剛有了一些復甦的跡象。越是艱難的日子,寒冬就越是難以過去。
昏暗的林中,腳步聲窸窣作響,善公主正領著最後一批從伏熊谷撤退的墨者,在祈陰山脈的深山中急奔。
經過了一整個冬季的不斷抵抗,伏熊谷終究還是無法守住,被孟神君派出的高手,以輪番進攻的車輪戰術攻破。孟神君那一方,固然因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墨門這一邊,卻也同樣是傷亡慘重。
善公主固然知道,只要再堅持下去,最多一個月,華夏軍對蠻軍將會展開全面的進攻,到那個時候,蠻軍就會無暇顧及他們這一邊,他們的處境也會好轉起來。但也惟其如此,同樣清楚這一點,無論如何不能留著他們在後方繼續破壞的孟神君,的確是下了血本,而他們終究還是勢弱。
放棄伏熊谷,已經是不得已的選擇,成功的送出了一些非戰鬥的人員後,他們往另一個方向闖出,其目的,自然是要利用他們的重要性,來為另一邊的撤退爭取時間,只是方自奔了一陣,善公主驀地停了下來,扭頭往周圍看去。
隨著她這一停,其他人也跟著停了下來。
善公主的目光,在林中緩緩的移動著,地面上冰雪消融了許多,一些地方已經開始抽出新芽。這幾天並沒有下雨,天空卻是異常的昏暗。寒流並沒有完全過去,周圍一片蕭瑟,幾乎看不到任何的動物。
此刻,善公主身邊的墨者,共有六十多人,差不多算是伏熊谷最後的精銳,除了她之外,高層人員中,還有「冷麵判官」古山岩。雖然逃入了深山,但是蠻軍在各處的阻截,也是必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