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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民國時期,某個委員長,則開始在全國再次推行保甲制度,這些甲長、保長,在國民政府的控制下,逐漸形成了軍事化、警察化、特務化的特點,與黑道結成一體,極大的壓縮著共黨的生存空間,只不過國軍自身的無能,使得這些被稱作「團練」的地方民兵組織,最終沒有能夠起到大的作用。
「保甲」、「團練」這種地方自治性的組織,平時受到朝廷的控制,每一位保長,都是由官府選出。而一旦朝廷失控,因為地方上的組織已經形成,也能夠擁有一定的戰鬥力。
在這一次的蠻族入侵,湟河以北大片土地,軍隊潰敗之後,百姓只能無組織無次序的潰逃又或被屠殺。如果事先存在著即便在沒有官府的情況下也能集結起來的民間組織,在那大片的土地上,不過是二十萬的蠻軍,很難一下子連下數州,如入無人之境,非得等到甘玉書辛苦集結起沂、呂等州的殘兵敗將,寧江全殲木不孤後從霍州北上,才開始擔心後方不穩的問題。
寓兵於民的「保甲」制度,是寧江無論如何都要推行下去的重中之重。雖然在當前的形式下,擔任保長的,必然是那些有權有勢有名望的地方鄉紳。然而,哪怕是最低級的組織力,有組織也要遠遠勝於沒組織。而「保甲」制度的最大作用,就是能夠直接通過戶籍管理,將全國的壯丁組織和動員起來。
對於全新的保甲制度,在朝廷上自然掀起了極大爭議,這畢竟與整頓軍紀不同,阻止將官對底層兵士軍餉的剋扣、剝削,雖然極大的打破了軍中的現狀,但以往口口聲聲都是大道理的儒官們,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厚著臉皮說貪污軍餉是對的。
然而這保甲制度,則是在民間大量的組建起自治性的民兵,雖然按著這各家彼此作保,唯有「良家」才能進入保甲,所有保長俱由官府任命的方式,朝廷能夠有效的將它們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但是會不會有後患,卻也是很難說清的事。
對此寧江只能說這些人真的想多了,都什麼時候了,還能夠考慮到十幾二十年後的「後患」問題。
雖然遭遇到了不小的反對,但這一次,天子宋劭始終站在他這一邊。此外,朝廷上的這些高官,在各自的家鄉也無一不是鄉紳,考慮到他們各自在地方上的家人,將毫無疑問的當上「保長」,而這些組織起來的地方民兵,也的確是保護他們家鄉的一份力量,在天子的強勢之下,反對的聲音也慢慢的小了下來。
而訓練各地民兵的團練使,在寧江的要求下,全部由低階的武將擔任。這個倒是沒有什麼好說的,畢竟那些儒官既不擅長、其實也不屑於去做這個。
而寧江計劃中的,將保甲制度作出改變,把各地民兵的領導權逐漸轉移在這些低階武將手中的下一步舉動,當然不會蠢得在這個時候就說出來,畢竟,寓兵於民,保甲團練,建立起民間最基礎的組織力和戰鬥力,哪怕這些民兵是控制在那些地方鄉紳手中,對他來說也已經是跨越性的進步,能夠極大的抵銷掉蠻族「人人上馬可戰」的強悍,畢竟華夏一方,的確是具備著人數上的優勢。
在朝廷上下統一了意見之後,保甲法以極快的速度被推行了下去。大周王朝對戶籍的管理原本就非常的嚴,而保甲法的按戶編甲、按甲編保,每一大保組成一個民兵團的做法,在嚴格的戶籍管理下,原本就是一件簡單的事,雖然開始時起到的爭議極大,但在推行時,其實比整頓那積疴已久的剋扣軍餉的問題,要簡單得多。
只是,宋劭與寧江都知道,真正麻煩的下一步,即將到來,而排山倒海般的朝議,幾乎就是必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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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京城的南方,在那山嶺延綿的越嶺,與龍虎山相隔較近的一次荒野之間,不知何時,已經建起了幾座高爐。
許多道士,在那一座座高爐間忙碌著,這些高爐,內中都燃燒著熊熊的火焰,外頭則布下了許多加固用的符籙。
天師教少天師張韶走在路上,他穿過一片石林,前方傳來咣咣噹噹的打鐵聲。在他的前方,一個身穿布衣,腳踩草鞋的男子,拿起一塊鐵器,反反覆覆的看著。
張韶走到他的身邊,道:「封先生,怎麼樣?」
這男子,乃是新墨家的墨者封毅。
那個時候,封毅為了那神秘的「蛋」,被拜火教在南方雇用的殺手追殺,幸好春箋麗和小夢及時趕到。後來,寧江便通過這條線與新墨門取得聯繫,並請了包括封毅在內的幾名墨者,前來龍虎山幫助設計高爐。
在少天師張韶的詢問下,封毅道:「寧盟主設計的這全新的高爐煉鐵之法,不只是大幅加快了以往煉鐵的速度,而且造出來的精鐵品質上也比尋常鐵塊好上很多,需要消耗的焦炭、木炭等資源反而少了不少。寧盟主實不愧是天下少有的奇才,他的設計理念,即便是我們這些擅長於木甲機關之術的墨者,以前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另一邊,伍柳仙宗的伍韻梅與封毅的女兒封乘珠一同,結伴而來,兩人一個來自道門,一個來自墨家,理念截然不同,但畢竟年紀相當。而且在歷史上,道家與墨門並沒有多少衝突,不像儒墨兩家,幾乎是勢不兩立。
伍韻梅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九陰真經里提到過,又經由東南武林盟主寧江的九陰真解進一步開拓的「化學」,而將「化學」與符籙、木甲之術的結合應用,也是寧盟主明確指出的重點。在寧盟主的安排下,道門和墨門,在這荒山野嶺之間,進行著雖然規模有限,卻也算是空前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