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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麼做?」春箋麗忍不住問道。
秋香色襦裙的少女看向旁邊的孩子,金絲裙的孩子捂著手臂,下意識的就退了一步……又要用我的血?
這一刻的她,看上去好可憐。
其實,即便已經弄清了許多東西,對這個名叫「小方」的孩子,秋香色襦裙的少女仍然是無法摸透。但是不管怎麼樣,這個孩子的血液,的確是有著能夠驅動陣法和符籙的神秘力量,而她也已經清清楚楚的證實了這一點。
秋香色襦裙的少女就這般看著小方,小方猶豫了一下,最後也只能閉上眼睛,硬著頭皮將手伸出。她比其他人更加清楚這所謂的「門」的另一邊有什麼,也知道,只有穿過這個「門」,她才有機會回去。
嗤的一聲,她的手臂一痛,扭頭看去,血水在劍光的揮舞下,帶出神秘的曲線,在她們身周劃出一道道神秘莫測的線條。孩子先是充滿好奇的看著,緊接著便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像是看出了一些什麼。
秋香色襦裙的少女,一邊施法,一邊也在打量著這個來歷古怪的孩子。從天上掉下來的「蛋」里鑽出來的孩子,懂得一些這個世界不曾出現過的奇怪術法,體內的血液擁有什麼的力量……這孩子到底是什麼人?
這一刻,「少女」的心中,惡念悄然的涌動,甚至想著乾脆將這個孩子取血煉魄,把她永遠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既然她的血擁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那乾脆把她養豬一樣養著,平日裡餵得白白胖胖,需要的時候把她放血……不得不說,這個想法的確是有著強大的誘惑力,讓她實在是難以拒絕。
道心種魔,雖然以妹妹那純潔而美麗的身體束縛住自己,同時讓心中毒龍的欲望得到很大程度上的緩解和滿足,但是惡念終究是惡念,像這樣的念頭,實在是無法阻止它的出現。如果不是,實在不想用妹妹的身體,做出這種陰暗醜陋、感覺上是玷污了妹妹的事情,弄不好他直接便付之於行動。
血色的字符,一條條的交織著,上一世里,「她」對道家的符籙之術,原本就有著一定的研究,這一世,在得到記載了諸多兵法、陣法、遁甲原理的《陰符》之後,在這一方面的學識,有了跨越性的提升,此刻,利用這孩子的血布下法陣,效果竟是出奇的好。
不斷扭曲的線條織成了似有形又無形的法陣,將她們所有人全都「織」在了一起,這個感覺極是古怪,讓妙善公主、春箋麗等人,感覺自己像是在從這一整個空間剝離。
她們就這般看著這一條條在她們周圍不斷流轉,將她們從空間「剝離」的線條,這是她們從來沒有見過的奇景,是她們以往連在夢中都無法去想像的畫面。在她們眼中,整個天地都在旋轉,又或者說,其實在旋轉著的是她們?
她們就這般慢慢的漂浮而起,一個個字符,在她們的周圍飛舞,單單只是看著,這些充滿神秘力量的字符就已經讓她們感到了無邊的震撼。天地的旋轉,在她們眼中從雜亂無章,逐漸呈現出規律性,天往左旋,地往右旋,然而天地不可能真的出現這種彼此相反的逆轉,所以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其實她們也並不清楚。
無法明白,這樣的情形一共持續了多久,也許僅僅只是一個瞬間,卻又像是一輩子那般漫長。時間在這一刻顯得不是那麼重要,它就像是已經從她們的身上剝離。轟然間,她們在法陣的裹挾下,朝著彼世之門電射而去,明明速度快得驚人,就在她們前方的地藏金身,與她們之間的距離反而在不斷的拉長。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實在是讓人無法明了。原本在她們的上下方旋轉的天和地,隨著她們的徹底「剝離」,先是在她們的頭上,往她們的後方捲去,緊接著便又繞了一個大圈,從她們的腳下往前鋪開。她們開始重新「融」入,融入身周的世界,泰玄之英,天旋地轉。
天與地的轉動,在那詭異的錯位感中,看得她們眼花繚亂,直到這種轉動,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平息下來,所有的一切,終於變得穩定,方才讓她們好受了許多。
就這般安靜了許久,她們繼續往前看去,地藏金身依舊在她們的前方,感覺上什麼都沒有改變。
春箋麗喃喃地道:「失敗了麼?」
小方卻是轉過身,目光中充滿著難以言喻的興奮:「不……我們過來了!」
妙善公主與春箋麗一同跟著金絲裙的孩子,轉過身來,緊接著便覺得腦袋轟然一響。
此時此刻,她們所身處的,是一副奇詭至難以置信的場地,血的顏色,瀰漫在整個空間的最底層,在她們的前方,是一隻龐大到難以置信的、巨形的神龜,龜的身上還纏著幾條大蛇。蛇和龜早就已經死去,餘下的其實只是血色的骸骨,這無處不在,充滿神秘力量的血色,便是從這些骸骨內中溢出。
龜殼同樣也是血色的,上方又刻著如同九宮八卦一般,褐色的刻痕,龜首在憤怒中仰起,巨大的、血色的眼珠在內中發著寒光。
妙善公主開始生出明悟,所謂的血菩提,包括瀰漫在血淵深處的那些造成眾多災難的冥氣,它們的根源全都是來自於這隻龜蛇吧?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神獸?它從何而來,為何會擁有如此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卻又為何會死在這裡?
在她的身邊,金絲連衣裙的孩子卻是睜大眼睛,喃喃地道:「無間地獄……無間地獄……果然是無間地獄!這隻龜蛇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