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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箋麗以前是拜火教的善女神候補處女,行走江湖有「活動經費」,現在又攤上了寧江這個大款,自然不需要為這種事發愁,但畢竟是江湖兒女,對這種事也是見多識廣,是以胡蔓下午時問起,可願晚上跟著她一起去「賺點添頭」,馬上就知道她在說什麼。
只是她真的沒有想到胡蔓是帶著弟弟一起去的……
李鴻永卻又道:「雖然被那些名門大派認作是下九流的路數,但這一帶的江湖中人,對胡大姐和霜小弟卻也的確是非常敬重。他們來自於膩水的九狸村,那裡近些年,年年收成不好,攤上的田賦卻是越來越重,這幾年全是靠著他們姐弟二人在外頭掙來的錢,去為村子裡繳納稅賦,九狸村的村人才能過活。別看他們連夜裡都出去掙添頭,自己卻是省吃儉用,從未將掙來的錢亂花在他們自己身上。」
春箋麗道:「原來如此!」倒也肅然起敬。
就這般閒聊了一陣,到了夜裡,各自散場。
寧江到妹妹房中,與她聊了好一陣子,然後才回到自己房內。熄滅燭火,來到窗前,對著窗外伸伸懶腰,正準備轉身上床睡去,忽見外頭,一個窈窕的身影悄然的翻牆而出。他怔了一怔,想著這麼遲了,她這是去做什麼?
那窈窕的黑影,翻出了牆,到了遠處河邊的一片林中。然後,嗤……嗤……嗤……
弦響與破空聲時不時的傳來,過了一會兒,有少女的嘀咕聲傳來:「射貴形端志正,寬襠下氣舒胸。五平三靠是其宗,立足千斤之重……不過就是射箭罷了,扯開弓射出去,能中不就行了?哪有那麼麻煩?哼……我為什麼要聽他的……」
嘀咕是這麼嘀咕的,然而嘀咕完後,弦動的聲音、箭響的聲音,仍然斷斷續續的傳來。
林外,少年慢慢的踱了進來,站在兩棵樹下交錯的陰影間,看著前方月下,努力開弓的少女。
他的前方,是林間的一片空地,身穿紅裳的少女站在月光下,努力地按著正確的姿勢,左手緊握弓柄,右手拉弦,呈開門狀,右腳站定,左腿前探,那素潔的月光撒在她的身上,是帶著英氣的美麗。粉頸按著習慣,下意識的想要往箭翎歪上一歪,緊接著卻又想到這樣子姿勢不對,於是又努力的穩住自己。
手一放,弦一松,隨著弓弦崩響的顫音,弦上的箭飛了出去,卻未射中十步開外的樹木。不甘心的又試了幾箭,竟是一發未中,對這新的姿勢,卻是習慣了許多。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後再次探步開弓,忽的,體內的金魄隱隱的生出感應,總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驀地回頭,一眼看到另一邊搖扇微笑、欣賞著她的媚態的少年。
臉蛋一下子就憋紅了起來,整個嬌軀在這一刻,都像是被人固定住的蝴蝶標本,張開的弓,竟是射也不是,不射也不是。
想要解釋自己才不是因為他的話,而跑到這裡來偷偷練箭,然而看著少年那笑而不語的樣子,她的整個呼吸都急促了,一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寧江笑了一笑,摺扇輕輕的收起,插在腰上,慢慢的踱到她的身後,抬起手,手把手的幫她調整著姿勢:「五平三靠說的是兩肩、兩肘、天庭要平正,翎花靠嘴、弓弦靠身、右耳聽弦……對,就是這樣……」
春箋麗的年紀原本就比他小些,又是少女,被他以近乎抱懷的姿勢,親手教導,羞澀難當。總算靠著心中的那一口罡元正氣,穩穩的將箭射出,啪的一聲,竟真的射中了前方的樹幹。
寧江道:「對吧……」
少女的嬌軀,幾乎是偎在他的胸懷:「就……就你厲害……」
「都說了,沒有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嘛。」
「……你才是豬……」少女羞羞的嘀咕著。
少年道:「再來。」繼續指點少女練箭,過了一會,疑惑的道:「怎麼了?怎麼越來越歪了?下腰……寬襠……寬襠啊……這個怎的還要我幫你?舒胸……再舒點……還不夠……你害羞什麼啊……弓弦靠身……嗯,靠在這裡……別動……」
「你……你……」
「別說話,認真點!」寧江嚴肅的教訓道。
好不容易調整好姿勢,少女一箭射出,不但沒中,竟然偏得更遠了。寧江在她的身後,無奈的摟著她的腰:「你這是射哪裡啊?」
少女放下寶弓,晃了一晃,不知怎的,就整個人偎進了他的懷中。這種香玉滿懷的感覺,讓寧江也沒有什麼心情再教她箭術,從後邊輕輕的將她摟住,在她耳邊低聲道:「怎的不練了?」少女猶如整個骨頭都化了一般,軟在他的懷中:「姿勢……姿勢總是不對……」
寧江在她耳邊取笑道:「要不,我再教你新的姿勢?」
少女低聲的道:「……嗯……」
寧江把她抱入懷中:「那就……」
就在這個時候,忽的一聲大吼在他們身後響起,兩人嚇了一跳,同時回頭,只見一隻獅形獸首往他們快速飛來,仿佛要將他們的腦袋咬掉一般。緊接著,獸首抬起,一個嬌小的身影跳了出來,腦袋一歪,嘻嘻的道:「哥哥,你們在做什麼?」
寧江、春箋麗道:「我們在……」聲音頓住,然後彼此對望……我們在做什麼?
※※※
第二日一早,寧江在床上懶腰,翻身而起。
捶了捶發酸的手臂,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才睡了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