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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南方的一些變革,已經是愈演愈烈,這半年來,在星落老人的幫助下,利用天地山川,以奇門遁甲之術形成玄氣流動,進而通過符籙調節玄氣,製造高溫、烈火的「玄工廠」,已經取代了原有的高爐煉鐵,大批量的生產出高質量的鋼鐵,進而也劃時代的推進了各種工具的出現。
各個學府里,對「玄工廠」的運作方式和研究,也在不斷加強,雖然目前還只是一個雛形,但可以想見的是,隨著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通過改革後的學府,掌握到更多與化學、術數、格物等相關的知識,「玄工廠」也會越來越普及。
而這個時候,一隊人馬正沿著管道北上,車中的某人,正苦著臉長嘆一聲:「唉,原以為是風花雪月醉夢人,誰知道卻是四處奔波勞碌命……忙、忙、忙!」
第一屆「議會」在昊京,幾乎是以最為草率,也是最蠻不講理的方式創建而成,然後某人莫名其妙的就成為了「總理」……原本是叫主相的,在某個青年的建議下,改叫總理了。
坐在馬車中的某人,被北方另一個傢伙加緊送來的章程,一頁一頁的翻看過去後,不得不感嘆……這個世界真是瘋了。
這都什麼鬼?
前所未有的組織方式,前所未有的制度,居然還一條條的,都頗有道理,那傢伙到底是什麼想出來的?為什麼總有一種,那傢伙在拿整個天下做實驗,逗大家玩的感覺?
車中的某人揉著太陽穴,這個什麼「總理」,不管怎麼看都不是那麼好當的……我果然還是應該立馬逃走,退隱江湖麼?
話說回來,天子都已經駕崩兩三個月了,下一個天子是誰,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都沒人去想,都在折騰這什麼「議會」、「總理」?某人無奈的嘆一口氣……這天果然是變了。
這樣的改變到底是好是壞,某人也說不清楚,不過到這一步,實際上,也已經停不下來了。
不過想想也是,這幾年裡,華夏一方年年死天子,去年死的那個還是被人當眾闖進皇宮裡幹掉的,雖然最後硬退給拜火教和慈心齋,但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而隨著儒道崩潰,武道大興,以後宗聖級高手將陸續出現,原有的帝制根本就不可能再維持。
目前的這種改變,至少能夠維持住大致上的穩定,避免了群雄割據的局面,把鬥爭局限在所謂的議會裡,形成一個斗而不破的新局面……那傢伙從一開始就是這麼考慮的吧?
車中的新總理,一邊考慮著接下來的「組閣」,一邊把那個扔出了新攤子、自己卻準備甩手不乾的傢伙,這些日子裡所做的一些變革,細細的思索過去……大理寺獨立,學府改革,議會,內閣……
好吧,大家一起玩吧,玩壞了不要怪我!
話又說回來,那傢伙想當甩手掌柜,我又怎會如他的意?
既然你這般瞎來,那也就不要怪我開始胡鬧,是你自己把我推到這個位置上的,莫要怪我。
隨著馬車的前行,車上的某人,陰險地嘿笑著。
他想到了一個非同尋常的主意,可以確定的是,一旦成功,那必定是華夏歷史上空前絕後的創舉。
來而不往非禮也!
※※※
手持摺扇的青年,走在陰冷的地道里。
雖然是盛夏時節,但這裡,卻是存放去年冬季儲存的冰塊的地窖,進入之後,絲絲寒氣透出,與外頭炎熱的天氣,仿佛就是兩個世界,甚至還有些發冷。
進入地底深處,周圍愈發的潮濕,牆角點燃著一支支火把,光與暗交錯著,將他眼前的通道,切割成了許多段。大理石砌成的壁面上鋪著水氣,隨著人影的走過,火光時不時的晃動一下,光暈一圈圈的散開。
轉過拐角,來到了前方的鐵牢中,在這裡,名為蕭古的拜火教妖女,被鐵索鎖著四肢,吊在石壁上。
女子虛弱地抬起頭來,看著手持摺扇,立在她面前的青年。
「蕭姑娘,我只來見你這麼一次。」青年看了看她,漫不經心的道,「以蕭姑娘的智慧,應該明白,你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是因為你對我還有一些用處,既然有用,就有條件可談,這是你的機會。當然你也可以放棄這個機會……其實我是無所謂的,大不了把你交給神冊宗倍,讓他去審,審出多少是多少,至於審問過後,蕭姑娘會變成什麼樣子……呵呵。」
蕭古的眸中現出一絲驚慌,她當然很清楚,落在神冊宗倍手中,會是一種什麼樣的下場。
只是她很快的又低下頭去,什麼話也沒有說。
青年用摺扇托著她的下顎,迫使她抬起頭來,他的目光透著詭異的冷光,仿佛直接滲入了她的魂魄深處。他冷笑道:「事到如今,蕭姑娘又何必再強撐?拜火教已經完蛋了,那老太婆子就算我放著她不管,她恐怕也活不了多久。南方的慈心齋,完全被殺盡殺絕,這一戰你們主力出動,卻被道、墨兩門殺了個精光,唯一逃出去的惡女神,一個人根本不成氣候。靠著大宗邪和他座下的魔軍,你們都一敗塗地,這種時候,何不乾脆就棄暗投明,給自己一條退路?」
蕭古微微的動了動唇,繼續沉默著。
「其實,我能夠理解你為什麼不肯招供,真的!」青年聳了聳肩,「對聖凰的虔誠?對女尊的忠心?狗屁,說到底不過就是害怕罷了。害怕是所有生命的本能,但比起現實中的威脅,人類最怕的是什麼?是未知。死不過是一了百了,為什麼這麼多人怕死?因為大多數人,怕的不只是死亡,而是死後的未知,因為不知道死後到底是什麼樣子,是以心中懼怕。而鬼、神亦是同理。靈魂轉世、世界末日,這些無法去弄清楚的東西,往往更讓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