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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銘媚低聲笑道:「你放心,昨晚我們已經看過了師父與幾位師姐妹的最後一次排練,可以說,這一次的劍舞設計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好,我們是絕對不會輸的。」為了保密,除了段十三娘與段十三娘特意請來幫忙一同設計劍舞的甘玉書以及精挑細選出來,為段十三娘伴舞的七名女弟子,其他人也都是在昨晚方才看到完整的元宵劍舞。
而看完之後,岳銘媚等人對今晚的勝利,自是信心十足,她們深知,這一次,如臨大敵的師父的確是花了不知多少心思,嘔心瀝血,設計出將用於今夜的劍舞,也因此對流霞劍閣今晚的勝出,有著十成的信心。
見岳銘媚這般說,小夢也放下心,畢竟她現在在流霞劍閣幫忙,自然不希望流霞劍閣會輸給眉嫵台。
外頭,舞樂聲一場又一場的響起,時間一點一點地往後移,外頭園林那熱鬧的聲音,時不時的傳了進來。就這般,過了許久,終於,到了今晚夜宴的倒數第三場,也就是眉嫵台的表演。很快,那輕柔的音樂響了起來。
岳銘媚聽著舞樂,頗有一些驚訝:「原來眉嫵台也選用了《齊天樂》?這還真是巧了!」
幾名女弟子雖然對自己的師父和七位師姐有信心,但還是抱著「知己知彼」的心態,溜出了園林,繞到場外的竹林間,偷偷的看著眉嫵台的表演。過了一會兒,其中兩名女弟子匆匆的趕了回來,奔到閣內:「師父!師父!」
也不知道,她們在裡頭說了什麼,很快,已經換好霓裳彩衣、還未戴冠的段十三娘領著屋內的那幾名女弟子,匆匆的出門而去。院中,其他女弟子正在準備著下一場登台所用的道具,忽的看到師父疾走而出,也不知出了什麼事,彼此對望,紛紛跟了出去。
出了安排給她們的院子,繞到竹林間。小夢在眾人間看去,見台上,春箋麗身穿天上仙子般的美麗衣裳,身邊伴著舞著劍器的女子,那七名女子,猶如七星伴月,將春箋麗襯托得猶如月中嫦娥。
春箋麗便在那,配著齊天之舞,伴著星之七女,舞動寶劍。七女旋轉,劍器飛旋,精美至不可思議。舞著寶劍的春箋麗,劍光揮灑,在特意安排的花燈下,身周綻出一圈又一圈銀月般的冷光。台下,那一個個達官貴人、浩命千金,看得屏息靜氣,為之目眩。
這個就是「劍舞」嗎?雖然自己所練的劍譜,亦是喚作《璇璣劍舞》,但這種以劍器為道具,配合音樂、伴舞的台上劍舞,小夢還是第一次看到,只覺得美輪美奐,妙不可言,心中好生羨慕。
只是再看向周圍,流霞劍閣的姑娘們一個個啞口無言。岳銘媚目瞪口呆的看著台上的劍舞,額生冷汗,喃喃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小夢心中疑惑,扭頭看向段十三娘,卻見段十三娘猶如被雷霆擊中一般,整個人都僵在那裡,忽的一口噴出鮮血,向後倒去。
「師父!」「師父!」「十三娘」……
小夢與眾人手忙腳亂!
第十一章 七星霓裳
一刻鐘前——
寧江與甘玉書一邊坐在一出樓閣的涼台上,飲酒聊天,一般看著遠處高台的戲曲。
他們的下方,是幾座假山,一條小河,兩座石亭。再過去,則是魯仲郡王與郡王妃今晚所請的賓客,人數不少。紫帶、鳳冠、金玉帶……可以說非顯即貴。
甘玉書並不在今晚的「賓客」之中,郡王妃原本就是他的姑母,對於魯仲郡王府來說,他算是自家人,自然也不需要什麼請柬,直接便將寧江帶了進來。
寧江往遠處的人群看去,綺夢所在之處,已被幔帳所擋,這裡自然是看不到她。
「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甘玉書端著酒杯,道,「就因為寧江兄弟你的這一句,我可沒有少被家父說教,到現在,我的書房裡還貼著你的這句『名言』。」
寧江笑道:「抱歉抱歉!」
甘玉書道:「我看你也不像是很抱歉的樣子!」
寧江飲著酒,道:「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這其實就是正確的廢話!說教若是有用,那也就無需說教了;說教若是無用,那說來又有何用?」
緊接著笑道:「其實我對甘兄才是真的久仰,有本事、又有膽量在風月之地將文氣玩出花來的,數百年來,恐怕也只有甘兄你一個。」
甘玉書哂道:「那算什麼?有閨房之樂,更甚於此。」
寧江失笑道:「甘兄到底把文氣當成什麼了?」
甘玉書抬頭看向夜空中的明月:「對呀……文氣到底是什麼?大家都說它是聖人之氣、浩然正氣。然而從小到大,我見到不知多少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口口聲聲都是天地大義、聖人教誨,然而背後做出來的事,卻比盜、娼都還不如。或者說,雞鳴狗盜之徒,都還知道『盜亦有道』,朱唇一點萬客嘗的青樓女子,大多也都是身在賤籍迫於無奈。然而那些出口子曰,閉口聖賢的大儒、名士、清流、儒將,為了一個權字,為了一個錢字,暗地裡所做之事,還不如這些盜與娼。盜者一日最多害一人、害一家,娼者作踐自身,博人歡笑,哪及他們揮手之間奪良田千頃,一紙令下殺饑民上萬?」
寧江抬頭看他:「甘兄似乎很有感觸?」
甘玉書嘆道:「去歲時,曾隨軍到龍炎湖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