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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笑道:「威遠軍、紅巾軍、吞鵬軍、道門……俱是以寧江為馬首,我們這個時候若殺寧江,華夏勢必分裂。這一次的武林大會,等他來之後,我會他親自與談談,他若肯以大局為重,退讓臣服,我便不殺他,他若是不顧蒼生和大局,那麼,拼著南方一時之亂,我也必親手誅他,禍首不除,則天下難安,內鬥不止,則蠻夷難定。」
呂松濤拱手彎腰:「師尊明鑑!」
……
※※※
長河岸邊,近千艘戰船排了開來,浩浩蕩蕩,蔚為壯觀。一個個孔眼上,火炮推出,仿佛示威一般,看得遠處暗中觀察的一名名、來自各個勢力的探子觸目驚心、頭皮發麻。
其中一艘從外形看去,古樸而不華麗的樓船上,紅蝶捧著木盤,穿過略顯昏暗的走道,轉了一個彎,用腳輕輕的提了一下,面前的門推了開來。她端著木盤上的湯碗,進入屋中。
屋內是一張木床,陽光從貼上了窗花的、縱橫交錯的小格子組成的窗戶間滲入。一張古色古香的紫檀木圓桌,幾張圓凳。鷺小姐兒坐在床邊,與躺在床上的寶桐說著話,縮在被中的少女卻始終沒有應聲,連腦袋都是蒙著的,或許還在默默的抽泣吧?
「寶桐,這裡有新熬好的肉湯,起來喝些吧?」紅蝶將盤子放在桌上,輕輕地說道。
此時此刻,外頭一片混亂,逼向京城的幾路人馬,與各州官軍之間的大戰一觸即發,江湖上的風波卻是愈演愈烈。然而對於寶桐來說,更多的卻是不知所措的心痛和絕望,即便父皇想要讓她與寧江一同死在「蠻族刺客」之手,但那畢竟是她的父皇,不管是被父親和兄長算計、捨棄的心痛,還是父親的死,造成的全都是心中難以彌補的痛。
二七年華、方自才勉勉強強能夠算是「少女」的寶桐,面對著傳來的噩耗,除了躲在被窩裡默默的流淚,也已經不知道能夠再做些什麼了。
紅蝶與皇甫鷺兩人一同,安慰了她好一陣子,然而這樣的安慰,其實也是無法真正的幫上什麼忙的。一個人內心深處的難受和痛楚,其他人即便是能夠感同身受,終究也是無法替她承受。
而此刻的寶桐,也一直在被窩裡蒙著,從頭到尾都不說話,縱然是安慰和勸解,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這般下去,顯然不是辦法,喪親之痛,哭一場痛一場,總還有個發泄,寶桐的這種處境,就好像生活中已失去了支柱一般,根本就像是不想活了的樣子,紅蝶和小鷺益發的擔心。
這一日,也如同往常一般,不管怎麼勸說,也還是無法解開寶桐的心結,紅蝶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若是其它事,把寶桐從床上拖下來打一頓揍一頓,然後有話再說,反正她們兩個也是從小鬧到大的,但是此刻,人家是死了父親……而且是那個想要對她下毒手的父親。
傍晚的時候,皇甫鷺把紅蝶拉到了外頭的甲板上:「紅蝶姐,這樣子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啊!」
紅蝶有些沒好氣的道:「還用你說?」緊接著卻也憂愁起來:「問題是,好像也沒有什麼辦法。」
女孩抬起頭來,在夕陽下看著紅蝶:「小鷺覺得,也不是沒有辦法。寶桐姐現在的情況,主要還是她父親對她做的事,雖然都已經不把她當親人了,但不管怎麼說,也是她的父親啊?而且,發生了這樣的事,她還能夠去哪裡?皇宮她是再也回不去了,就算她肯,她那個哥哥……我們也不放心啊?但是不回去,她就沒有親人了……」
「我們不就是她的親人?」
「我們再親,總是比不上她的爹爹啊?」
「小鷺,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覺得呢,事到如今,我們只能幫她找一個對她來說,比她爹還親的親人來安慰她。人家說出嫁從夫,對女人來說,能夠比父親和兄長更親的,也就只有丈夫了,所以……我們幫她找個丈夫。」
紅蝶目瞪口呆的看著異想天開的小鷺,過了一會:「就算這樣……我們也不能隨隨便便的找個人,把她嫁出去啊?」
「當然是要找她喜歡的,這個時候,找一個她根本不喜歡的男人,強行把她送過去,那我們不是跟她爹一樣坑她嗎?」皇甫鷺用星星般的眼睛看著紅蝶。
紅蝶猶豫著:「你是說……」仔細想想,雖然有點異想天開,但好像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寶桐失去了父親……反正是那樣子對她的父親,失去了也就失去了,但問題是,這樣一人,她一下子就變得孤苦無依,給她找一個男人,讓她有一個依靠,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
至於是哪個男人……其實也沒有什麼好選擇的,除了那個,寶桐本以為父親要把自己嫁給他,卻差點跟他做了父親算計下的同命鴛鴦的男人,其他任何一個,寶桐應該都不想要吧?
「我去跟他談。」紅蝶往樓船的另一頭跑去。
樓船很大,來來去去的人還頗有不少,基本上,就沒有幾個紅蝶認識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寧江,將他拉住,在他面前指手畫腳的說了一通。寧江手持摺扇:「等一下等一下,你說清楚些,什麼給寶桐找男人?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給她找男人?」
說話間,另一邊,秦無顏飄了過來:「公子,大家都已經在等著您了。」
「我馬上就去!」寧江回過頭來,看著紅蝶,「公主稍待,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或者與無顏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