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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戴霸,自然還沒有真正練成「霸王一斬」,他施出的這一刀,乃是霸王七式中的最後一式「斷魔天狂」。
這一式,在江湖上同樣消失已久,如今再現江湖,縱連張屠圭臉色也為之一變。
儒道的文氣,對他們這種宗師級的高手,雖然不能說完全沒有影響,但這點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此刻戴霸突然出現,擋在張屠圭面前,讓張屠圭臉色再變,他厲聲道:「戴霸,你也要搶奪九陰真經麼?」
楚霸王的成名絕技跟老祖天師留下的道家絕學,根本不是一個路子,如果戴霸真的集齊了全套的霸王七式,那他應該將全部的精力用在,從霸王七式中復現「霸王一斬」上,張屠圭想不通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是來……請人喝酒的!」戴霸披頭散髮,刀氣如同暴風雨一般,既狂且烈。
張屠圭心知,有戴霸擋在他的面前,想要突破,絕不是三招兩式所能夠做到的,雖然怒火中燒,一時間卻是無法。好在,在他的周圍,官兵們仗著文氣,進一步壓縮群雄的空間,這般下去,屠盡群雄也不過就是時間問題。
戴霸身後,寧小夢與春箋麗早就已經將寧江拖到了後方。兩人心中焦急,同時也在暗自責備自己,因為她們兩人保護著寧江,竟然都沒有注意到這一箭是怎麼射在他身上的。寧江卻抓著插在他身上的箭尾,艱難的翻身而起:「扶我……起來!」
寧小夢道:「哥哥……」
春箋麗道:「你……」
寧江道:「放心,我沒事!」在兩個少女的攙扶下站起,文氣驟然一放。
如同海嘯一般的文氣,轟然間席捲了整個龍虎山。
群雄氣勢上漲,猶如猛虎出柙,勢不可當,那些官兵卻是一下子變得勢弱。
進士可以說是這個時代的「萬人敵」,此刻,雙方都有一名進士相助,但是一來,寧江是三鼎甲中的「狀元」,仇天凌只在三甲之列,文氣的強度遠不及寧江。二來,官兵一邊雖然人多,但基本上都是普通人,內中只有十來名精通武學的武將,而群雄之中,聚集了來自江南、越嶺的武者,其中還有許多一流高手。
在官兵一方擁有文氣相助的情況下,群雄當然不是對手,但在雙方都有文氣,甚至群雄這邊文氣更強的情況下,形勢一下子變得不同。原本就是在江湖上刀口舔血的好漢,不是這些大多數時候都在混日子的官兵可比,再加上武藝更強,氣勢更足,此刻又是個個義憤填膺,立時殺得官兵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要知道,因為有文氣的存在,華夏周圍的蠻夷,幾乎無人敢於入侵華夏,在大周王朝數百年的時間裡,對於兵法、兵陣之類的東西,早就已經無人重視。戰場上,文氣一放,化作無形軍勢,官兵們個個奮勇衝鋒,即便是強壯的蠻族也無法抵擋,又哪裡需要什麼陣法、兵法?
也正因此,對於這種對方也有文氣相助,而且文氣更強的情況,這些兵士大多不知如何應對,一下子變得混亂起來,被殺得連連後退,人擠人,人撞人,不知多少人被倒退的人群沖擠得滾下山去。
群雄回過頭去,見寧翰林倚著那兩名女俠,胸口插著箭,血流滿襟,卻還是艱難地相助著他們,只覺熱血沸騰,更是不顧一切的沖向官兵,龍虎山道士與道門各宗也隨之加入戰鬥。
仇天凌在遠處怒視著寧江,又驚又怒,他的文氣已被對方壓制,空自人多,卻已是毫無用處。一群好漢斜斜的沖了過來,他身邊的兩名武將護著他且戰且退,從山門逃了下去。主將這一逃,那些兵士更是屁滾尿流,來不及從山門退出,竟是紛紛滾下山去,留下了滿地的屍體。
嘭的一聲,張屠圭與戴霸換了一招,整個大殿都震了一震,眼看著群雄往自己這邊殺來,張屠圭猛的轉身,朝山門飛掠而去……就算是他,也不敢在這種時候,面對群雄的如虹氣勢。
張形正逃得慢些,奮力抵抗了幾招,一刀從斜里劈來,劈開他的肋骨,雖然也有人喊著要留他一條狗命進行盤問,但群雄在這一刻已是殺紅了眼,停下來時張形正身上已經不知道挨了多少招,慘死當場。
本是被官兵押著的李鴻永被人救下,眼看著周圍留下了上千具屍體,滾下山去不知生死的官兵怕是更多,李鴻永知道這一次的事情已經無法收場,猛的跪倒,嚎啕大哭:「我的家人,我的家人被他們關著,我要是不聽他們的他們就要把我父母全都殺了,我沒有辦法,我也沒有辦法……」
在他那悽慘的哭聲中,群雄怒氣更盛,而這時,正午的烈日方自往西邊移了一些,毒辣的陽光照在滿地的鮮血與屍體上,血水慢慢的匯聚在一起,鋪成了慘紅色的血泊,觸目驚心……
第四十章 五斗米教
遠處連綿的山嶺,仿佛覆上了一層刺目的白光,山上的道觀,在烈日下沉靜。熱血未消的豪傑,驚慌閃避的閨秀,啪的一聲,山門邊的迎客松栽了下去。
張韶在幾名龍虎山弟子的守護下,站在正殿前,沉默的看著前方的血跡和屍體,血在烈日下幹得很快,散發著讓人頭皮發麻的腥味。
今天對於他來說,是顛簸起伏的一天,仿佛生命中所有的曲折,都集中在了這一刻。
他馬上就要成為天師了……官兵找上來,他被誣告,被陷害,眼看著就要被抓往大牢……他沉冤得雪了,眾人開始相信他的無辜……宣慰司的人要將他當場誅殺……殺戮開始了……他被救回了……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