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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打翻這一整個儒家天下,另建一個真正的法治社會,要不然這「法多弊多」的問題,根本不可能解決得了,神仙下凡都沒用。
在字斟句酌中,寧江到第二天下午,才將這篇策論作完。作完之後,他並沒有急於抄正,而是就這般,先將它放在桌上,然後盤膝而坐,一直坐到外頭天色漸黑。
起來運動了一下後,寧江將兩張桌子並在一起,自己躺了上去,和衣而睡,火魂卻悄然離體,往外頭飄去。
到了外頭,幾個火盆,在考棚與考棚之間燃燒,不過並不太多,周圍又有石牆圍砌,這是為了防止失火。火魂直接穿過內牆,幾名白道高手,在相隔半丈的兩座高牆之間巡邏,寧江有魂無體,這些人自然看不到他。以魂體,從對面高牆穿過,緊接著到了點名廳,一名監考的官員,坐在案後昏昏欲睡,會試之中,他們這些考官也跟坐牢一般,不能離開貢院,不能隨便串場。
哪怕就是修到金魄,寧江的魂體,也無法離開身體到這般遠,且風吹日曬,都會受到一定影響,但是他現在已經修到了「火魂」,風吹日曬對他的魂體已經沒有多少影響。他就這般穿出貢院,越過廣場,神不知鬼不覺的,飄然而去。
他的魂體,猶如火焰燃燒一般,殺氣凜然,只是無人能見!
月黑風高,正好殺人!
第二十章 名單問題
啟封府位於內城的啟聖坊中,威嚴壯觀。
靠近啟封府府衙的一處豪宅,後院中,一隻貓忽的弓起貓背,毛髮一根根的豎起,瞪著前方的空氣,似乎看到了什麼怪異的東西。
院中的某個,用來推放雜物的、被放棄的樓閣里,放置著一個盒子。驀地,盒子悄然打開,一個男童從盒中詭異的坐起,扭過頭,目光射出高閣上那四方形的窗口,往外頭的那隻黑貓看去,那貓已是發出一聲喵叫,驚慌的逃了開來。
男孩想著,果然,對於魂體,再沒有什麼東西比貓更敏感。
一刻鐘後,男孩穿著大富人家的書童一般的裝束,走在街上,手中拿著幾張紙。
這些紙上,列出了幾種、刺殺鮑青的手段。
半個時辰後,他已經來到了青暉湖邊,那幾張紙在他的手中,燒成了灰燼,他隨手一抖,灰燼落在湖面,一片片的,被湖水化去。
這男孩,自然便是寧江的「替身人偶」!
他是來殺人的,他要殺的人,當然就是鮑青!
他要殺鮑青的理由,主要是基於以下幾點。
首先,他需要找個人來,試試這「替身人偶」能夠帶給他的實力。
他在湖邊月下,張開雙臂,仿佛有無形的能量,隨著月光,在他的體內聚集。
就像是,西嶺的那些苗巫,他們本身並沒有任何的戰鬥力,就身體的強韌來說,怕是比普通的書生都還不如。他們施展邪術,必須要使用法器……對他來說,這替身人偶就是他的法器。
魂魄本身,原本就隱藏著強大的能量,但是這股能量,如果不藉助媒介,根本無法用出。天地間隱藏著各種力量,將這些尋常人難以覺察到的力量,收集、利用,這就是巫祝的能力。
這替身人偶,就是他的法器,就是他的媒介。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鮑青,在京城的下九流間,擁有著不小的能量,秦澤與秦坎在京城的發展緩慢,固然是因為寧江讓他們以小心謹慎為主,儘可能的不要引人注意,同時也是因為,以貞吉觀……甚至是全清派為後盾的鮑青,隱隱的控制著京城裡的下九流。
全清派是道門中的名門大派,貞吉觀也是有名的道觀,他們不可能主動的,與京城那些大大小小的「下九流」勾結串聯,這對他們的清高和聲譽,會是一種損害,讓他們無法在京城的王公貴族之間周旋。
所以,作為貞吉觀貞恆道長的「不孝子」的鮑青,實際上就是全清派埋藏在下九流中的代言人,只要殺掉他,京城中的那些下九流,便等於是脫離了全清派的隱形控制,這樣,秦川五義才有空隙可鑽。
但這仍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要一步一步的,引發整個京城的混亂。
現在的京城,實在是太過平靜,平靜得讓他根本無法觀察深處的暗流,唯有製造出混亂,這些暗流,才會一個個的,被迫浮出水面。
殺鮑青……只是他點燃這席捲京華的燎原之火的第一步!
反正,在京城這種地方,他不過是個光腳的,根本不怕那些穿鞋的,如果鬧得實在太亂太無法收拾,大不了他帶著妹妹和五義一走了之。
青暉湖上,花船座座,雖然因為今天還是會試,顯得稍微冷清一些,但可以想見,從明晚開始,京城所有風月場所,將會變得一團熱鬧。在這個時間點,各個州府里,大大小小,稍有些名氣的花船都已經入了京,三年一度的會試,同時也是這些小姐們,三年一度的盛事,每一個溫柔的青樓女子,都已經做好了用肉體安慰心靈受創的才子們的準備。
雖然會試還沒有結束,這些風月場所還沒有到最熱鬧的時候,但京城裡,紈絝子弟、商賈豪俠同樣也有不少,雖然各地花船紛紛入京,此刻不免有點僧少粥多,但依舊是歡聲笑語,人來人往。
在沒有人的陰暗處,「男孩」脫下衣服,悄然的跳入湖中,往花好樓游去,很快,就在花船的其中一角,無聲無息的,從一個狹小的窗口鑽了進去。這裡是一個青綰的房間,他從衣櫃裡找了一件女孩衣裳,快速穿上,挽了一個簡單的雙丫髻,低著頭,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