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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武林盟盟主寧江,以一人之力,擋住了六名宗師級的高手。
這種唯有宗聖才能夠做到的事,確確實實的發生在所有人的面前,然而,若說寧盟主是宗聖級的高手,卻又不似,只因為,在這個過程中,他沒有用出一點力道,仿佛只是左牽右引一下,尚尉宇等人的劍氣、玄氣、勁氣,便全都偏離了它們最初的目標,消亡於彼此的內耗。
金烏的光芒,從眾人的頭頂照下,勁氣余勁所造成的滿地狼藉,仿佛在訴說著當時的激烈。整個廣場的石地,都龜裂成了龜殼般的紋痕,如此堅硬的大理石地,也承受不起多名宗師級高手的勁氣發泄。
所有人都在看著寧江,沒有人能夠弄清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這是武學?又或仙術?明明沒有任何的內力,卻完成了縱連宗聖,也未必能夠做到的奇蹟,如果不是早就知道東南武林盟與長河武林盟之間的過節,怕是有人會覺得,這只是一場串通好來、當眾表演的戲法。
眼看著兄弟被殺,霹靂門門主詹旭斌目赤欲裂,此刻卻也不敢再出手,只是憤怒的盯著寧江,和他身邊的兩個少女。
尚尉宇同樣也是盯著寧江,心中是無法言喻的震動,最終,他緩緩的道:「寧盟主好手段,敢問這是何術法?」
在眾人那不可思議的目光下,青年搖扇道:「水處下而不爭,因其不爭,固天下莫能與之爭……移花接玉,雕蟲小技,不過是一點兒自保的手段罷了!」
人群中,一個青年女子嬌軀猛地一震,看著青年的背影,嘴唇微微的顫動著。在她身邊,小男孩扭過頭來:「珍姐姐,這是仙法嗎?」
群雄原本以為,東南武林盟的寧盟主前來,是為了與長河武林盟和談,誰也沒有想到,寧江一到,他身邊的小春與小夢兩位姑娘竟然就直接出手殺人,而他更是表演了一處鬼神莫測的戲法,面對著幾乎可稱得上是長河武林盟最強高手的六名宗師級好手,以一人之力,化消了六人的強力出手。
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宗聖級的高手是否能夠做到?此刻誰也說不清楚,然而寧盟主所用之手段,與其說是武學,恐怕真的更近似於仙術了。
因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神乎其技?
眼看著東南武林盟的小春、小夢兩位姑娘當眾殺人,長河武林盟的人涌了上來,雷鶴道長、羅胖子、岳柏、孫紫蘿、阿彩等也不甘示弱,盡皆踏前,排在了寧盟主的後方。寶桐、紅蝶、皇甫鷺三個豆蔻少女,則是完全弄不清狀況的,此刻卻也跟著大家沖了上去。
尚尉宇死死的盯著寧江的臉,以他之能,竟也完全琢磨不透寧江真正的實力。明明沒有一點內力,卻將他們玩弄於股掌,在此之前,沒有任何線索證明寧江練過武,然而,就算此刻他以一擋六,他們也實在是無法說清他這到底算不算是武學,甚至於……也許「武學」二字,用來形容他剛才的那一手表演,實在是太膚淺了。
「寧盟主!」他額頭青筋暴起,憤怒的盯著寧江,「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是為了剔除東南武林和長河武林之間,和談的障礙罷了!」青年搖扇,漫不經心的道,「詹旭弘在越嶺擄童殺人,他不死,我就無法給底下人一個交代,不給底下人一個交待,你我雙方也就無法合作。」
詹旭斌火冒三丈,踏前一步:「你殺吾親弟,卻又打算怎麼給我一個交代?」
春箋麗握劍冷笑道:「人是我殺的,想要交代?衝著我來好了!」
寧江淡淡的看向尚尉宇:「尚盟主那時在船上說過的話,現在我可以還給你了:江湖之上,偶有爭執本就是免不了的事,冤冤相報,對誰都沒有好處,是否真的要為了這一點小事,將事情鬧僵?」幾乎是同樣的話,此時此刻,由他略帶嘲諷的語調說出,竟是分外的刺耳。
尚尉宇強壓怒火:「你到底意欲何為?」
寧江道:「很簡單,詹旭弘在越嶺擄孩童、殺女子,小春姑娘殺了他,算是為民除害。詹門主想要為弟報仇,人之常情,江湖有江湖的規矩,選一個時間單打獨鬥,公平較量,然後此事到此為止。至於太子登基、貴派掌門為武林盟主之事,我也已經說過,我東南武林盟,全力支持。」
嘲弄的道:「又或者說,詹門主自知本領不濟,也如同其弟一般,只敢鬼鬼祟祟的,藏在暗處,衝著孩子來,而不敢光明正大的較量?」
詹旭斌被他一激,厲聲喝道:「江湖人恩怨分明,單打獨鬥,有何不可?」他這一喝,內勁隨著怒氣散開,震動山野。緊接著便轉身向尚尉宇拱手道:「盟主,此乃我與殺我親弟的兇手之間的個人恩怨,也不需要盟主替我出頭,我與她各簽生死狀,單打獨鬥,各安天命,不管是生是死,俱與他人無涉。」
在眾目睽睽之下,詹旭斌一言既出,尚尉宇亦無辦法,又在心中想著:「這件事終究是與大局無涉,糾纏不清,影響到正事,亦無好處。以江湖規矩單打獨鬥,各安天命,約定不論誰生誰死,俱都了結此事,也未嘗不是辦法。雖然死了一個詹旭弘,但寧江既然已當著眾人的面,表示願意尊師兄為武林盟主,並扶持太子登基,他這話既然已經出口,自然也無法悔改。這般看來,他對於師兄的實力,其實還是顧忌的,抓著詹旭弘的事做文章,說到底,也還是為了掙一些面子,表示他雖然於大局上退讓,但並非是怕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