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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官一身輕嘛。」寧江說道,「跟你這侍衛馬軍司軍都虞使不同,我現在既不在朝廷,也不在江湖,無事可做,自然悠閒得很。」
「你人不在朝廷,朝廷卻盡受你的影響,你身不在江湖,江湖卻都是你的傳說!」甘玉書道,「把別人弄得團團轉後,你告訴我說你很悠閒很無聊?」
「喂喂,酒可以亂喝,話不能亂講,我寧某人什麼時候把別人玩得團團轉了?」
「你敢說,鳴山紅巾軍突然接受朝廷招安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
「這件事跟我能有什麼關係?」寧江笑道,「我既未見過那紅娘子,也不認得那鬼軍師,他們要做什麼,我身在千里之外,如何管得了?」
「好吧,那就假設這事跟你真的沒有關係好了!」甘玉書飲了一口酒,贊道,「果然是好酒!」
寧江道:「這是會稽山柳淵大師親自釀製的,埋了七年的女兒紅,不客氣的說,連皇宮都是喝不到的。江湖之上,奇人異士頗有不少,只不過大多都性情古怪,想要柳淵大師送一壇酒,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然則大浪湧來,卻又有多少人能夠在席捲天地的怒潮中,保持著事不關己的悠然?」甘玉書道,「我也不跟你多說廢話了,如今中原淪陷,蠻胡未滅,萬千百姓被迫與蠻胡為奴。聖上意欲收復中原,勵精圖治,整頓朝綱。如今朝廷上下一心,聖上意欲讓你回歸朝廷,重用於你,你意如何?」
「噓,」寧江說道,「莫談國事,莫談妄事。」
甘玉書不解的看著他:「你說莫談國事也就算了,什麼叫莫談妄事。」
寧江道:「自己去想,不要讓我覺得你很蠢,我會不跟你說話的。」
「好吧,其實我也知道,如果你想做的話,根本不需要人來勸說,如果是你不想做的事,別人來勸說也沒有用。」甘玉書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我們還是來談另一件,你或許會有點興趣的事吧。」
寧江說道:「哦?什麼事?」
甘玉書道:「我記得,在京城天降隕石的半個月後,你辭官離京時,我曾問過你,鸞梅長公主是否未死?當時你並沒有回答。」
寧江笑道:「你已經有答案的問題,不管我回答是還是回答否,都不可能改變你心中的答案。難道我告訴你,她真的已經死了,你就信了?」
甘玉書道:「現在我說的是另一件事,先帝神宗的女兒紅蝶公主,你應該也是見過的吧?她是鸞梅長公主的親侄女,姑侄之間,原本就是血親,如今她漸漸長大,與鸞梅長公主頗有幾分相似,走在外頭,即便說成是姐妹,也會有人相信。」
寧江慢慢的飲著酒:「那又怎地?」
甘玉書瞅了他一眼:「你不覺得把她們姑侄二女一同放在床上比翼雙飛供你宣淫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兒嗎?」
寧江一口酒嗆了出來,急咳一陣:「你、你到底想說什麼?」
甘玉書笑道:「紅蝶公主乃是神宗之女,身為皇室中的一員,終究是要嫁人的。這姑娘,似乎原本就很喜歡你。先帝神宗在位時,已經有將她許配給你的意思,只是那個時候,紅蝶公主還小,如今雖然也只過了一年,但皇室公主,十三四歲嫁人也算尋常。你要是不娶她,她現在雖是公主,但並非今上之女,估計也就是拿來與大臣聯姻,甚至嫁給一些地方上的帥臣、番王做兒媳,在如今這個世道,也不知會落得什麼樣的命運。如今聖上欲將她許配給你,且不說她是先帝的女兒,看在先帝的面子上,你也不應該不管她,就憑她與鸞梅長得頗像、而且還喜歡你這一點,你難道真能忍受一個酷似你的戀人的、嬌嬌媚媚的小姑娘,將來在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肥豬又或人渣的身下,哭著喊著被人破身?我話已經帶到,其實你要是真能忍受,我也是無所謂的。」
「你、你他娘的,」寧江指著他,「你他娘的口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啪的一聲,甘玉書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付扇子,輕輕的搖動著:「唉,想當年,我好歹也是將文氣玩出花來的風月場中人啊。」能夠在這傢伙面前裝一次逼讓他感覺很爽。
這傢伙!寧江無奈的搖了搖頭。
偏了偏頭,略一沉吟,他搖頭道:「抱歉,這門親事,我只能推了。」
甘玉書訝道:「你還真能忍?我實在是不知道你的想法,據我所知,前些日子,有一大批來歷不明的刺客,想要闖入紅蝶公主和她母親珍妃府中劫人,結果被一群守株待兔的江湖俠士反殺。那些刺客儘是高手,在江南一帶,有能力提前查探到這些刺客的動向,將他們挖出並設下黃雀在後之陷阱的,恐怕也只有你這個東南武林盟主。你既然如此費心的,保護她,為何不將她娶入房中?至於入不入朝,即便是娶了紅蝶公主,你不入朝,別人又能拿你怎樣?」
寧江搖了搖頭:「紅蝶公主的事,跟這個無關,正如你前面所說,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整個大時局下,箇中兒女的些許小事,根本算不得什麼。紅蝶公主被刺客闖府,被高手保護,這都是江湖上的事,江湖上的事,我還能做些一二,至於國事,至少現在,我不想管,或者說,管了也沒有,大勢已成,我眼不見,心不煩。」
甘玉書緊緊的皺著眉頭:「寧賢弟,你這話中有話,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