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1頁
如今知道自己還有恢復健康的希望,自然是既激動,有緊張。雖然就這般在一個男子面前坦胸露乳,本是一件讓人害羞的事,但此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對於六毒花娘中,這個年紀最小的黑石榴,寧江自然是沒有任何的好感。上一世里,就是她的挑撥離間,害死了月丁香娘,雖然現在回想起來,她的目的也是為了得到他。
至於這一世,她更是自作自受。
只是在這種時候,拉攏金嫫姥姥,屬於戰略上的需要,更何況,上一次路過巴蜀,五毒花娘與巫鬼教也算是對他「有恩」吧。
銀針從黑石榴的乳間刺入,通過對其內部經脈的橋接,連通著受損的心脈。
就這般,過了一個多時辰,他方才踏步而出。
「寧公子。」月丁香娘一身藍色荊衣,迎了上來。
「寧大人,」蜀葵娘知道華夏人,對於禮儀這方面要看重得多,尤其是像寧江這種身居高位者,多半都是如此,於是趕緊拉住妹妹,上前行了一個萬福,「敢問大人,小師妹的病情可能治好?」
「放心,基本無恙。」寧江淡淡的道,「受損的心室,已經基本治好,休息個半月,基本上就能完全恢復。巫蠱之術是不能再去練了,不過轉練武道,並沒有什麼問題。她現在已經睡著,先不要去打攪她。」
蜀葵娘大喜,以寧江的身份,既然敢這樣打包票,黑石榴自然是真的無事。
在她們面前,青年取出一本小冊子,道:「此外,對於你們西嶺的巫蠱之術,近來我也有一些研究,雖然你們與道門一樣,精通一些奇妙術法,但是道門一向是以養生為主,術法為輔,而西嶺巫蠱之術,則往往是以自身精血,餵食蠱蟲又或怨靈,傷身害命。這本冊子上,記載著我對西嶺巫術的一些改進,以及培血還元的養生之術,你們以之修煉,時長日久,當有好處,至少,能夠擁有與普通人相當的壽命。」
蜀葵娘、月丁香娘喜出望外,養蠱餵蠱,雖然是西嶺苗女的常態,然而西嶺苗女出了名的壽短,大多數人在三十歲多些,就已經元壽耗盡,能夠活到四十歲的苗女少之又少。
雖然人人都知道,苗女之所以短壽,肯定是與巫蠱有關,然而養蠱對於苗女來說,早就已經成為了一種風俗,家家戶戶都在養蠱,也不是想改就能夠改得過來的。
現在得知,對於這一現象,其實也有解決之道,她們自然是欣喜若狂。蜀葵娘慌忙將冊子接下過,連聲道謝,月丁香娘更是滿目春情的看著青年,恨不得以身相許。
青年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就這般往遠處行去。在他身後,月丁香娘看著他的背影,低聲道:「寧公子……」想要與他說些什麼,他卻就這般遠去。
蜀葵娘看向妹妹,只見妹妹低下頭來,一陣失落。
那天晚上,姐妹兩人守著黑石榴,榻上一同躺著。
到了夜半時,蜀葵娘睜開眼睛,見妹妹還沒有睡著,就那般躺著,一直在看著頂上的藻海。她輕嘆一聲,問道:「妹妹,你在想什麼?」
月丁香娘轉過身去,靜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道:「姐……我長得不好看麼?」
蜀葵娘笑道:「怎有可能?誰不知道我們的香娘,是西嶺里不知多少人想追追不上,想搶搶不去的、最漂亮的花兒?」
「那為什麼寧公子不喜歡我?」少女的聲音,不知不覺中帶著哽咽。
蜀葵娘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嘆息一聲,從後邊摟著妹妹,給她予安慰。
苗女多情,但是多情的苗女,在外頭並沒有什麼好的名聲,這也是讓人無奈的事實。華夏的男子,喜歡三從四德的女人,然而真正論起忠貞,那些被儒家的禮教束縛著,不得不從一而終的女人,又哪裡比得上苗女?
然而現實卻是,太過熱情的苗女,往往都無法有圓滿的戀情,她們就像是耀目的火焰,既讓那些男子心癢難耐,卻又讓他們敬而遠之,不願真的靠近。
雖然對於妹妹來說,只要能夠留在她喜歡的男子身邊,哪怕為妾為婢,她也都不在乎,但是以那個男子的身份和地位,身邊最不缺的想必就是女人,又哪裡會真的看上區區一個苗女?
對此,除了為妹妹感到難過,蜀葵娘自然也是全無辦法……
夜已深沉,遠處的書房中,青年還在看著前線剛剛送過來的一些戰報。
雖然許多工作,都交給了身邊的府中的幕僚去處理,前線的將領,也賦予了他們極大的權力,但是對於整體戰況,仍然必須在第一時間裡掌握,以便在大的戰略上,能夠及時作出調整。
甘玉書率領的神武右軍,與趙橫領導的吞鵬軍,與奚蒙狂、奚延壽這對蠻族凶將率領的蠻軍精銳的戰鬥,正如火如荼的展開,每一時每一刻,雙方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犧牲。如此慘烈的戰鬥中,整個戰場卻呈現著膠著的狀況,一時間,恐怕難以分出勝負。
光州那一邊,鶻後與李胡的軍隊卻已經有了鬆動的跡象,那一帶本就山高嶺多,蠻軍的騎兵難以發揮,打陣地戰的話,紅巾軍和威遠軍所擁有的火炮,自然也就能夠起到關鍵的作用。更何況,湟河北岸的各路抗蠻義軍,也已經開始與紅巾軍、威遠軍形成了有效的配合。
他在去年夏季親往北方種下的種子,終於到了收穫的階段。即便在這個過程中,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