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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江抬頭看著天花板,感嘆著:「離天下第一高手,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啊。」
秦無顏、秦小丫兒吃驚的看著她們的老爺,眼睛睜得更大了……
第七章 飽學鴻儒
那日傍晚,寧江坐在臨窗的太師椅上,左手拿著一卷聖賢書,右手一隻胳膊斜搭著窗台,看向外頭院子裡練劍的妹妹。
此時的小夢,穿的是淡紫色的箭袖對襟襦衣,在花間揮舞劍光,轉著身子。撒花的百褶裙,隨著她的纖細窈窕的嬌軀,精靈一般,輕盈的轉動著。
看到哥哥往自己看來,小夢對著哥哥展露出笑顏。
寧江想,跟那個什麼春箋麗比起來,果然還是自己的妹妹更可愛。
日曆就這般又翻過了一頁,到了第二日,也就是元宵節的前一天。
寧江走在前往國子學府的路上。
反正來到國子學府門口,便看到一夥青年對著孫山推推搡搡,鬨笑連連,其中竟然包括了甘烈與路知遠。
寧江認得那些青年,基本上,全都是被他們的父親硬塞進國子學的紈絝之徒。如陳豪,能夠成為上等上捨生,其中固然有家世的因素,但他自己也的確用功。畢竟,國子學裡的上捨生,除了家世背景之外,還必須在學府里的考試中,取得足夠的成績。
上捨生是可以直接進入殿試的,學問太差,博士們的面子也不好看。
但是此刻欺負著孫山的這些人,卻純粹是在四門館混日子的,他們知道自己考不了科舉,也成不了上捨生,於是便在這國子學裡,有一日混一日,混滿三年,鍍一層金,以後靠著家世背景和先人的福蔭弄個官做,顯然是不成問題。
甘烈進入國子學府這才沒幾天,就已經跟這些人混在一起,也算是自暴自棄。至於路知遠,跟這些人混在一起,則純粹是靠著當狗腿子,混入這些高官子弟、王侯之後的圈子裡,為自己日後的前途積累人脈。
其中一個紈絝之徒方自對孫山推了一下,路知遠便已經搶上前去,對孫山踹了一腳。孫山出身貧寒,雖然被踹翻在地,卻也不敢吭聲,他不做聲,那些人自是更加放肆,鬨笑中,其中一人直接朝著被路知遠踹倒在地的孫山的腦袋踢去……
「住手!」寧江驀的一聲大喝,文氣陡然發散,從眉心祖竅疾卷而去,將那人嚇得推了幾步。
寧江搶上前去,對著那幾人,怒道:「大家都是太學生,就算不念同窗之誼,也不帶這般欺負人的。」
那幾人見寧江搶上前去打抱不平,紛紛對他怒視。其中一人冷笑道:「有什麼大不了的,就這結巴,反正也過不了殿試。」
寧江自然知道,換了其他學子,這些紈絝之徒也不敢隨便欺負,大家都是有功名的人,誰知道被欺負的人,會不會中個一甲,將來飛黃騰達?但是孫山原本就是上一屆里,過了會試,卻在殿試被黜落的。
過了會試,成為貢生,擁有進入殿試的資格。但是跟「秀才」、「舉人」不同,「貢生」的身份是一次性的,成為貢生之後,如果沒能通過殿試,貢生的身份就會取消,打回「舉人」,來科必須再次參加會試。
而每次科舉,天下學子集結而來,參加會試的有大幾千人,成為貢生的,不過就是其中的一百二十人。這一次考中了貢生,下一次未必還有這個機會,而以孫山的口才,就算再一次的通過會試,成為貢生,「君前奏對」這一關,同樣是個莫大問題。
如果再次黜落,那他最終擁有的,不過就是舉人身份,哪怕入過國子學,以他的家世背景,最多也就是在地方上,當個知縣、學官,做到同知那都是了不起的,以這些人的家世,自然不怕得罪他。
孫山對自己已沒有多少信心,又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多少話來,被這些人欺負不敢反抗。寧江卻不管那麼多,直接冷視著這些人。對於寧江,這些人還是多少有些顧忌,畢竟掛著「銅州第一才子」之名,鄉試之案首,府試之解元,眼看著春闈馬上就要到了,或許真能在千軍萬馬中,殺出重圍,榜上提名。
在這個科舉決定一切的時代里,就算是他們這些高官子弟、公侯之後,也不願平白得罪一個有可能高中甲榜的才子。
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寧江毫不客氣的對他們釋放文氣。然而,就在這時,另一邊,海一般的文氣怒沖而來:「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寧江一聽這聲音,立知要糟。果然,一回頭,就看到了外舍博士律雪松。
能夠在國子學這種地方擔任博士的,至少至少,都是二甲進士,飽學鴻儒,文氣一放,寧江立時成了大巫之下的小巫,趕緊將自己的文氣收起。
律博士喝道:「你們在做什麼?」
寧江正要說話,對方一人已經搶著道:「沒事,沒事!我們只是在鬧著玩……」
律博士冷視著寧江,文氣進一步壓迫:「學府之前,打鬧嬉戲,已經不成體統,遊戲之事,竟然動用聖人之氣,汝之德行何在?禮教何在?」竟是不容寧江辯解,直接按著一面之辭,將整個事情定性成打鬧嬉戲,並以此指責寧江亂用文氣。
寧江心知自己辯也無用,天地君親師,他入國子學的第一天,對律老頭是獻過束脩拜過師的,除非他將來成為天子門生,否則,對律老頭的任何抵抗都是不敬。而孫山爬起,結結巴巴的,想要幫他說話,卻反讓律博士更不耐煩,隨後,兩個人再一次的,一同站在那外舍的廣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