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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玉!」
嘭的一聲,拳頭對拳頭。
砂缽大的兩個拳頭硬生生撞在了一起,轟然間,一聲震響,兩個大漢硬生生被震退兩步。周圍的賓客中,有人猛然站起,一陣驚訝,有人瞪大眼睛,目瞪口呆。吳窮握著酒杯,臉色微變,宇文王孫撓了撓頭,看不明白。
台上,柳蔓郡主悄悄地問道:「大帥,這是什麼魔術?」
突欲亦是疑惑搖頭。
場中,另外兩名蠻族猛士對望一眼,左右橫跨,一左一右,踏步開弓,重拳同時轟向道士。彗絲在他們面前飛過,也不知怎的,明明是朝正面攻去的拳頭,莫名的就拐了彎,朝向先出手的兩人。那兩人原本還要繼續,同伴的猛擊便已攻到,迫不得己,同時架住。
踏!踏!踏!踏!
四人同時後退。
場中,被四名猛士包圍著的青年道者,依舊左手負後,拂塵上抬,彗絲垂肩,瀟灑的立在那裡。
那四人亦是滿面驚容,如果說,剛才還是被這、看上去隨便一拳就能夠被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打得骨頭開裂的青年小看的憤怒,那現在,他們已經是不敢大意。
四個人,繞著青年道者,提聚惡氣。這一場戰,關係到的可是他們的前程。
陡然間,其中一人率先出手,突然搶攻,其他人再接二連三,輪番攻擊。這一次,他們不再同時出手,而是以車輪戰術,招招奪命。
場外眾人,只看到他們如同走馬燈一般圍著那道士旋轉,拳風四溢,勁氣鼓盪。然而被他們圍著的道者,依舊那般的從容淡定,腳下踏著禹步,或是揮動拂塵、或是甩動衣袖。就像是身處在龍捲風的正中央,任有周圍狂風亂卷,他卻始終不為所動。
「這、這到底是什麼仙法?」趙庭珍身邊,一名七里鋒的漢子喃喃的道。
趙庭珍下意識的,想要搖頭表示自己不知,卻又生怕錯過每一個細節。她也從來沒有遇到過……甚至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般奇妙的事。小白道長明明沒有用出任何的內力、武功,然而所有擊向他的拳頭、勁氣,只要沾到他的彗絲、衣袖,都莫名的扭曲了方向。
無法理解這到底是怎樣一種情況,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明顯違反了大自然的法則,是一種春秋互換、天地移位的詭異,看上去卻又那般的自然而然,仿佛理所當然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呼的一聲,一名蠻族猛士騰身而起,用出了他的殺手鐧,整個人在空中轉了三圈,凌空一腿,以強大的氣勢掃向青年。下一刻,隨著青年的拂塵一揮,他那兇猛的力道就已經踹向了邊上一名措手不及的同伴。那同伴原本還在蓄力之中,見勢不妙猛抬雙肘,嘭,強壯的軀體向後飛開,在地上滾了兩滾,重新爬起時,胸悶得想要吐血。
緊接著又是一聲震響,另一人如同猛虎下山的一拳,竟是莫名的擊中了地面,仿佛一開始就是朝地面衝去的。石地開裂,邊上同伴則是想出手,卻又猶豫難決。
從四人初始時,那狂風驟雨般的攻擊,到後來每一個人的出手都越來越謹慎,不但防備著自己的攻擊轉彎,還要小心著身邊其他人的拳腳殺到。然而這樣的謹慎依舊是毫無用處,反而讓青年道者顯得更加的瀟灑和遊刃有餘。
周圍的賓客,全都屏住了呼吸,這道士身無勁氣,處在四人絡繹不絕的攻擊下,猶如身處險地,然而偏偏所有的攻擊,都會莫名其妙的轉向它處。他無法戰勝任何一人,但這四人卻也沒有一個能夠勝出。
不勝之術——移花接玉?
即便是這四名以往在戰場上威猛無匹的蠻族猛士,戰到後來,也慢慢的沒了力氣。隨著咣的一聲、代表著時間結束的鑼響,四人噌噌後退,盡皆無語。
台上,柳蔓郡主吁出一口氣來:「道長,你這到底是什麼仙法?」就在半炷香前,她還是直接稱作道者,現在已經換了稱呼。
在眾人的不可思議的目光下,小白道人負手揮絲:「並非仙法,而是『道』?」
柳蔓郡主道:「道?」
小白道人道:「道經有云:上善若水!水處下而不爭,吾既不爭,則天下莫能與吾爭。」
宇文王孫贊道:「道長真奇術也!」
吳窮眸中閃過陰毒的目光,冷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變變戲法,欺負一些本領不夠的莽夫,最多也就只能做到這種地步罷了。說到底不過是一些道門所謂的借力打力的那一套,說什麼天下莫能相爭?呵呵,真是誇口。」
猛地站了起來,朝著台上道:「大帥,這道士這般誇口,分明是笑我蠻軍無人。請大帥恩准我再派兩人上場,看看他這不勝之術,是否真的能讓天下人都拿他無法?」回過頭來:「黑木、高虎!」
只見兩人應命而出:「屬下在!」
這兩人,一個矮小精煉,一個高瘦額尖,說是蠻族,不夠高大,說是華夏人,長得怪異,竟無法讓人分出他們到底是蠻族還是華夏人。
吳窮淡淡的道:「就由你們去試試,看看這位小白道長是否真的能夠做到他自己說的那般,天下沒有人能夠與他相爭。」
黑木、高虎二人齊聲道:「遵命!」兩人踏步上場。
突欲見吳窮表面上請他恩准,還沒等他說話卻已經派人上場,心中暗怒。如果不是看在這人是神相派來的人的份上,早就將他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