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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將軍,又失敗了,根本闖不過蕭古布下的防線!」黃昏的陽光下,神武左軍的將領稟道。
居志榮從木椅上站起,抬了抬頭,看了看天色。陽春已過,馬上就開始進入雨水連綿的雨季。猶如魚鱗一般,一片片互相串連的雲朵,鋪在了天空中。往西山落去的金烏,顯得有些無力。
立在高台上,低下頭來,看著不斷後退的、茫然的士兵,他自嘲的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全都是弱雞啊!」
「將軍!」一名將領踏上高台,「從其它幾個戰場傳來的消息來看,饒州的這支蠻軍正在收縮防線。」
「這是準備轉守為攻,一口把我們吞掉了。」居志榮揉了揉太陽穴,「看來我軍要趕緊後撤,雖然都是弱雞,但真要被吞掉,那也實在是糟透了。」
再一次抬頭,往遠處眺望而去:「話又說回來,他們會這樣做,那是因為已經認定,就算他們現在放著我們不管,任由我們闖過他們的防線,我們也來不及去救援陛下,只會把脆弱的後方暴露給他們。呵呵,卻不知道,現在對他們來說也是一樣的,就算我們現在放著他們不管……他們也來不及了啊!」
金烏往西邊慢慢的落下,那些彼此分割的、鱗片般的雲絲正在慢慢的匯集。天氣顯得頗為悶熱,一場細雨,卻已是無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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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州北部,馬景戰立在高處,看著前方戰線,正在緩緩推進的兩方人馬。
身為苗軍的名將,鶓哥的妹夫,馬景戰所擁有的,乃是西嶺最精銳的部隊。雖然相對矮小但卻精悍的戰馬,手持彎刀的騎兵。在山下結成進攻型的方陣,此外還有由苗巫組成的,擁有各種秘術的巫軍,御使鬼怪,操縱氣象,往往能夠在戰場上起到出人意料的作用。
自從出兵以來,馬景戰已經在戰場上,連戰連捷,到現在都還不曾敗過。失去了文氣的華夏人,在他的眼中實在是不堪一擊。
而現在,他的大軍所面對的,乃是鳴山的紅巾軍,在那支隊伍里,人人都在臂上綁著紅巾。
此刻,兩軍的大戰一觸即發,馬景戰的臉龐,正流露著陰毒的冷笑。
隨著宇文辟的死,以及鳴山和斷稼山的招安,整個西南七路的局面瞬間改寫。眼看著分裂的八番軍,被紅巾軍和斷稼軍打得狼狽不堪,在鶓哥的令下,他率軍南下,準備一口氣吞掉西南各州。
這個時候,因為臨安的淪陷,大周朝廷的官兵一潰千里。斷稼軍被調去勤王,此刻,面對著苗軍精銳之師的各路義軍,也就只要紅巾軍還能勉強一戰。
馬景戰原本以為,紅巾軍必定會以退為近,先讓出大片土地,再利用縱深與苗軍纏鬥,卻沒有想到,紅巾軍竟然直接推進,與苗軍正面交戰。
「呵呵,人人都道那鬼軍師,有鬼神莫測之機,我卻要說,不過是自不量力的蠢貨罷了。連八番軍那樣的弱軍都始終無法徹底擊敗,居然敢來面對我這百戰百勝的虎狼之師,什麼叫以卵擊石?這就叫以卵擊石!」馬景戰那陰毒的臉龐,露出不屑的冷笑。
「恐怕是那廝急了!」在他身邊說話的,乃是他的副將成安,「聽說這一次,就是在那鬼軍師的不斷動員和堅持下,紅魔女和紅巾軍的高層,才答應接受臨安的招安,成為官兵。呵呵,那鬼軍師可能是以為,這樣子他就能夠抱上大腿,將來在臨安的朝廷上封個一官半職,卻沒想到臨安朝廷這般不成器。大腿抱不住了,眼看著他們的狗皇帝馬上就要被蠻軍抓了去,現在那鬼軍師,狗腿子當不成,再丟土失地,他這軍師只怕也不用做了,不來不成啊。」
「有道理!說到底,他這『鬼軍師』,也不過就是跟那些沒有文氣就一無是處的官軍和周邊的賊寇打出來的名頭,井底之蛙,還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馬景戰在高處,往對面的陣型看去,只見一面面紅旗招展,整個大部隊分作了數塊,他道,「這個是……」
成安失笑道:「好像是所謂的八卦陣,我聽說,大周的那些儒家,在兵陣這一塊上,都有些走火入魔,他們孔老夫子的《周易》讀多了,排兵布陣,也按著什麼兩儀三才五行八卦來,反正他們以往文氣一放,用什麼陣法都無所謂。至於沒了文氣,這些陣法的使用性……呵呵!」
馬景戰搖頭道:「鬼軍師?看來他這一次真的是要去見鬼了!」
手臂一揮:「擂鼓!」
鼓聲大作,苗軍的精銳之師還是結陣前進。自從華夏的文氣開始潰散之後,他們一路攻城拔寨,還從來沒有敗過,這一戰,顯然也會如此。失去了文氣的華夏人,全都是不堪一擊的軟蛋,遠遠無法與他們這些,在西嶺這種窮山惡水間殺出一片天地的惡狼相比。
在那震動大地的攻勢中,對面的紅巾軍,戰旗舞動,猛然分了開來,露出了一輛輛排列齊整的,神秘的戰車。黑鐵鑄成的炮管架在戰車上,齊齊的對著他們這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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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大人,下游發現周朝水師!」同一時間,長河江上,一個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傳到了指揮蠻軍水師的盧文進面前。
「周朝水師?」聽到這個消息的盧文進,也多少有些發懵。周朝水師?周朝現在哪裡來的水師?
有那麼一瞬間,盧文進懷疑這是底下人對他開的玩笑。但是在蠻軍里,顯然沒有人敢開這樣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