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頁
那蠻族男子,一身黑衣,端坐在案後,握著酒杯,冷冷的道:「哼,這是要行刺本人麼?」
趙庭珍猛然一驚,趕緊下了轉盤,與身邊三人一同跪倒在地:「大人恕罪……」
那蠻族男子沒再看她,而是朝著台上,淡淡的道:「這就是大帥和郡主的待客之道麼?」
突欲在台上冷哼一聲,道:「把這幾人拖下去拷打,查清幕後主使……」
應愷簫施禮道:「大帥,這丫頭乃是七里鋒鋒主趙歸盤的女兒,七里鋒的二鋒主以前就曾做過抗拒天兵的事,雖然迫於形勢,被迫臣服,但必是心中存有怨言,所以故意派了他女兒來行刺相爺的人,想要挑撥相爺與大帥您的關係。」
突欲怒道:「原來是七里鋒的人……」
趙庭珍猛地磕頭:「是奴家學藝不精出了差錯,願受死罪,跟家父無關,跟七里鋒眾人無關,請大帥降罪在奴家一人身上!」通通通的響聲中,只一會兒,額頭竟是血水直流。
周圍賓客,有的無奈搖頭,有一臉冷漠。其實內中高手頗多,本領不夠的,固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實力了得的,如何看不出來?這女子根本未曾失手,只不過是那男子暗用神秘手法,隔空發勁,改變了飛刀的軌跡,將飛刀引向他自己,然後藉機問罪。
其實就連突欲,也是看得一清二楚。然而,那男子乃是神冊宗倍派來的高手,這丫頭不過就是一個屈服於蠻軍之下的地方豪強之女。既然那男子想要這丫頭死,那就將她殺了就是,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於是喝道:「將他們幾個拖下去斬了,把腦袋呈上來,給吳先生壓驚。」
場中的女子使勁磕頭:「是我一人的事,跟其他人無關,請大帥放過他們。奴家願受任何處置,請大帥放過他們……」苦苦哀求。
應愷簫一臉冷笑,這蠢丫頭真的以為,買通了刁立香就能夠逃過一劫?
在她身邊,刁立香卻是緊緊的蹙了蹙眉,心中暗恨。她已經將應愷簫和她的人看得足夠緊,但就連她也沒有想到,相爺派來的這個吳先生竟然直接幫應愷簫出手,為難趙庭珍。
這兩個人暗地裡肯定有一腿!她心中暗道,卻也毫無辦法。相爺派來的人,就連大帥也不敢輕易得罪,而她就算想幫忙,卻也不可能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丫頭,去跟相爺派來的人抬槓。
至於場上的其他人,更只是當成宴中的點綴來看。反正,自蠻軍進入華夏土地以來,殺的人數不勝數,死幾個人根本算不得什麼。眼看著蠻兵擁來,將這幾人拗手擒住,便要帶下去斬首,眾人依舊說說笑笑、觥籌交錯。
而那些參加宴席的華夏人,有的一臉漠然,有的暗自膽戰心驚,生怕自己會淪落成下一個被殺的對象,其中,也包括了安郡丘家派來為郡主賀壽的丘家二公子丘仲書,扭過臉去,仿佛從來就沒有見過那即將被殺的女子。
眼看著,這彩衣女子和她身邊的幾人便要被強拖下去,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忽的響起:「且慢!」
第六十四章 不爭之術:鋸足之刑!
竟然有人為了一個鄉村丫頭出頭,一時間,所有人都往那發聲的人看去,只見那人,年約四十,一身肥胖,穿金戴銀,坐的是東邊的客位,在他身邊,還有一名手持拂塵的青年道者。
那穿金戴銀的肥胖者轉身朝向台上,道:「大帥,郡主,我看她雖然出了差錯,卻也並非有意行刺,只是一不小心失手罷了。今日是郡主的大好日子,殺那他們,不過是小事,無端見血,卻不是一個好兆頭。」
突欲看去,見發話的,乃是宇文王孫,不由得有些猶豫。他自然知道,這丫頭不過是被陷害,只是為了這樣一個丫頭,去得罪神相那邊的人,顯得很沒有必要,而其他人,大多也都是這樣的想法。
但是這宇文王孫,雖然沒有什麼本事,卻是鶻後那頭的人。
蠻族之中,大多數情況下,地位都是取決於實力,然而血統這一方面,有時依舊是不可避免的因素。鶻後之所以能夠統率各部,除了她驚人的實力,在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和宇文家之間密不可分的關係,使她能夠取得法理上的合法性。
而宇文家雖然這幾代沒有出什麼人才,但靠著鶻後,在蠻軍中依舊有著相當高的地位。得罪了這位宇文王孫不打緊,但是不給他面子,就相當於不給鶻後面子。
另一邊,那「吳先生」卻是冷笑道:「她的飛刀往我飛來,憑什麼你說不是行刺,就不是行刺?」
這人就是擁有妖血「禺(豸+虎)」的吳窮。正如宇文王孫不需要給他面子一般,身為神相那一邊的人,他自然也不用給宇文王孫面子。
更何況,對於宇文王孫這種沒什麼本事,就是靠著血統就能夠擁有一定地位的人物,蠻軍中的許多勇士、猛士原本也就是看不起的。
宇文王孫道:「這個……」他水平不夠,實際上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那四支飛刀是如何拐彎的。
在他身邊,那青年道者卻是起身笑道:「這位先生說笑了,那四支飛刀全無力道,以先生的本事,要是會被它們傷著,那才是天大奇事。以這位姑娘的本事,真要行刺,想來也不會在這種眾目睽睽之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用這種輕飄飄的飛刀,難道她真的不怕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