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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娜感到了肖志華的緊張,將他的手貼得更緊,深情地說道:“而且,誰也無法讓我們分開,就是上帝也不行。”
“是的,誰也不行。”肖志華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雙手從琳娜腋下穿過,將琳娜抱在懷裡,不停親吻著她的耳垂、脖頸、臉頰、嘴唇……
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變幻莫測,用中國的俗語說就是:誰知道哪塊雲採下雨呀?肖志華沒想到他和琳娜的事情竟會因為一條老狗而出現轉機,或許這不是真正的原因,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看過准岳母的回信,他的感覺和琳娜一樣,覺得可以很樂觀地等待一些日子。當然,“煮飯”的事情也就暫時擱置下來。
滿清政府為完成太后“懿旨”,將人犯押至南京,凌遲處死以實現“殺一儆百”的目的,先是用二十萬兩白銀利誘租界當局,遭到拒絕後,竟然再次出賣國家主權—願將滬寧路的路權讓給列強,以換取“引渡”的承諾。就在列強有些心動之際,“沈藎案”的突然爆,一下子將清政府的野蠻、殘忍與不智暴露無遺,使《蘇報》案生了根本性的轉折。
人有人格,報有報格,國有國格,三格不存,人將非人,報將非報,國將不國,這是歷史上被暗殺的《申報》老闆史量才作為報人留給世界的錚錚誓言。在百年前的沉沉暗夜裡,無數仁人志士如同啟明星一般,出現在二十世紀的地平線上,稟持著“刀放在脖子上還是要說”的執著,讓人們看見了光亮,看見了希望。
沈藎也是一個傾向於革命的報人,出於愛國熱情,他在報紙上披露了“中俄密約”的內幕。清政府正被蘇報案搞得焦頭爛額,沈藎又從背後捅了它一刀,揭露了其“見不得人”的賣國行徑。慈禧老妖婆惱羞成怒,當時正逢老妖婆的“萬壽月”,例不“殺人”,所以由“斬立決”改為“立斃杖下”。沈藎在刑部被特製的大木板打得血肉飛濺,骨頭都碎了,卻始終未出一聲,成為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被殺戮的新聞記者。
沈藎慘死後,立刻震驚中外,天津、上海、廣州等地報紙紛紛刊出報導和評論。獄中的章太炎聞訊寫下“文章總斷魂”等詩句,表在《蘇報》。西人也聞之膽寒,北京的公使夫人們會同向慈禧抗議這種慘無人道的暴行。隨後,英美政府向其駐華公使出訓令,絕不引渡“蘇報案”政治犯,更不能任由華官審判,理由是清政府嚴重踐踏人權。
在得到確切消息後,肖志華終於可以放下心了。只要不引渡給滿清政府,那麼按照國際慣例,章太炎這種“國事犯”即便受到處罰,也不過是監禁而已。幾年西牢,成就一世英名,或許這正是章太炎所追求的結果,鄒容卻由於他的插手,而喪失了這次成名的機會,不知他心中是否有遺憾呢?
第四十六章 初會洪門
這是一間中式的大客廳,正中掛著一幅中堂,是一隻吊睛白額的老虎,下面的紅木案上供著一尊哥窯觀音,還擺著時鮮果品,銅香爐里余煙裊裊。殺氣騰騰的老虎中堂兩旁掛著一副對聯,上聯是:見了便做做了便放下了了有何不了?下聯是:慧生於覺覺生於自在生生還是無生!
這是什麼意思呢?肖志華摸著下巴,很是好奇地琢磨著句逗斷句,雖然不是十分明白,可還是感覺到這對聯似乎有幾分禪味。怪事,這混黑社會的,改信佛了?
“呵呵,別看你是博士,這中國的對聯可把你難住了吧?”宋耀如喝著茶水,調侃地說道。
“我已經琢磨出大概了,這對聯掛在廟裡應該更合適。”肖志華表面上顯得胸有成竹,但不過是在瞎矇。
“倒是猜對了。”宋耀如笑著點了點頭,接著問道:“給我念念,再解釋一番如何?”
“這個——”肖志華嘿嘿一笑,厚著臉皮說道:“不能馬上告訴你,你得先琢磨,這樣印象才深嘛!”
宋耀如撇了撇嘴,對肖志華這種硬撐加狡辯很是鄙視。
雖然宋耀如已經和劉福彪進行了初步溝通,但肖志華還是第一次來到這洪門的堂口,可巧劉福彪出去了,兩人只好在此稍等片刻。
腳步聲響起,進來的不是倒茶送水的,而是一個老頭,他的臉是瘦削的,黑黃色的,眼角和嘴角布滿了皺紋,向人們展示著他的年齡和所歷經的滄桑。灰白而粗長的眉毛下,那雙眼睛似乎無時無刻在出警告:要小心,千萬要小心。
老頭進來朝著宋耀如和肖志華抱拳作揖,笑著說道:“二位,龍頭有事外出,真是對不住。”
“楊香長不必客氣。”宋耀如倒是認識這個老頭,很客氣地還了個禮。
香長在洪門中或稱“聖堂”大爺,是開香堂時的主香人,有的地方稱“白扇”,相當於軍師的職務,說話在洪門中很有分量。
敘禮落座已畢,楊香長笑著說道:“查理牧師上次所說的事情,在下和龍頭計議了一下,覺得還有商榷的必要。查理牧師雖然是龍頭的恩人,可這關係到洪門上下幾百人的生計,不得不慎重,還望查理牧師見諒。”
嚴格說起來,洪門在清朝乾隆時就已經瓦解了。代之而起的皆是地方性的社團,而且很多時都被反*政*府的大型組織所利用。為了自身的利益,這些社團多以收取保護費,經營賭場、妓院、煙館等業務為主要收入。低層會員以偷搶拐騙為生,上層則依賴權貴,藉以維持自身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