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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向蔡甸撤退。”李純搖晃著站起身，一把扯住一個衛兵，嘶聲喊道。
其實不用他下命令了，北洋軍潰敗的勢頭越來越明顯。
李純腦袋裡一片混亂，在幾個親兵的護衛下倉惶地向北逃去，戰馬，在飛艇的第一輪轟炸中就被炸死了。如果自己不騎馬，不挎指揮刀，不帶著一群參謀在戰場上指手劃腳，那飛艇是不是就不會追著自己猛炸，對，還有重機槍和小火炮，也是飛艇轟炸的重點目標。他胡思亂想著，腳下被絆了一下，剛在親兵的攙扶下站穩身子，耳邊又是一陣驚呼，“快跑啊，怪物飛過來啦……”
對面和側後的兩個旅革命軍吹響了號角，起了衝鋒，三艘飛艇在戰場上空飛來飛去巡視著，也許它們已經扔光了炸彈，但依然帶著十足的威懾力，把驚恐萬狀的北洋軍士兵象趕鴨子似的從一邊追到另一邊。兵敗如山倒，面對占絕對優勢的革命軍，已經戰意消沉的北洋軍不可遏制地生了大潰敗。
湘軍確實很悍勇，而且打順風仗，更顯得殺氣騰騰。士兵們的狀態不可阻擋，圓瞪著雙眼，怒吼著，射擊著，然後，猛烈的撞擊在敵人的隊伍中。
戰士們猛然間爆出一陣陣滔天的怒吼聲，北洋軍處於非常不利的局面，人數不占優勢，心理更是已經崩潰，面對著明晃晃的刺刀，有的胡亂舞著手裡的槍，有的加快逃跑的度，有的腳都軟了，跪地磕頭求饒。
戰士們越加快了腳步，有戰士掏出手榴彈向近在咫尺潰退的人群甩過去，“轟！”手榴彈在密集的人群中爆炸了，敵人哭爹喊娘的丟下十幾個或死或傷的同伴繼續狂奔。
對面的粵軍第二旅也算是復興會起家的部隊，因為其中復興會會員最多，打仗最是勇猛，從廣州打到湖北，大小數十戰已經將其鍛鍊成一支強軍。不過，他們的衝鋒顯得比湘軍更為有章法，隊形不亂，以連、排為單位，揮集團優勢，衝擊力更猛。
戰士們滿臉的硝煙、兇狠的表情、憤怒的吼叫、帶著鮮血的刺刀讓北洋軍士兵感覺到一陣陣毛骨悚然，潰敗很快變成了逃竄。然而到處都是喊殺聲，爆炸聲，敵人陷入了天羅地網，在炮火和槍彈中徒勞的四處狂奔，哭叫，哀嚎。
敵人哭喊著開始丟掉手中的武器四散逃竄，可是在密不透風的包圍下又能逃到哪裡去？走投無路的北洋軍東一頭西一頭不斷的改變逃跑的方向，每一次又都不得不又轉頭向別處逃去。革命軍士兵步槍上白晃晃的刺刀非常刺眼，而刺刀格鬥也是最能瓦解敵人鬥志的一種手段。
從四面八方湧上來的戰士已經將敵人逃竄的路封死了，將他們壓縮得越來越緊，水面上的艦艇也駛近岸邊，用機關槍猛烈掃射。終於有北洋軍軍官帶頭棄槍投降了，其他士兵們如同推dao骨牌般的紛紛繳械。
太陽將落未落的掛在西面的天際，絢爛的晚霞映照著滿地的鮮血、殘肢、屍體和散落的槍彈。
第六十七章 活捉李純
一群群的北洋軍俘虜扶著、背著傷員垂頭喪氣的被押解到一個大窪地里，周圍是荷槍實彈的革命軍士兵看守。受傷的北洋軍士兵咬著牙忍著痛，竭力不使自己出聲音。湘軍士兵們殺紅了眼的時候，有幾個跪地投降的北洋軍士兵也被他們收不住手給捅死了。
孫武放下望遠鏡，轉身叫過一個參謀，說道：“給指揮部報，經六小時激戰，在海軍與空軍的協助下，敵人已經被完全擊敗，我軍正在打掃戰場，搜索殘敵。”
北洋軍是很能打，可惜對革命軍這邊的情況並不了解，一個支隊被兩個旅包圍夾擊，再加上是長途奔襲，重武器不多，在革命軍蓄謀以久的三位一體打擊下，不敗真是沒天理了。
嘿嘿，自己還真是不自量力了。孫武自嘲地笑著，瞧瞧湘軍的勇猛頑強，再瞧瞧粵軍的訓練有素，湖北戰場鄂軍雖然人數最多，但不僅缺乏訓練，連精神鬥志都比不過人家。自己還感覺良好，不僅想再高升，還厚著臉皮不斷請求增援鄂軍，想起來真是夠丟人的。
還是蔣翊武說得對呀，在這種局勢紛亂危急的時刻，越是低調，越是表現得大公無私，越能得到上層的贊成和欣賞。戰事稍停，蔣翊武便要辭去軍職，去江蘇主持地方工作了。自己呢，還是靜下心來，先把鄂軍抓緊訓練好，或者離開軍隊，也去政府工作。總參謀部里人才濟濟，哪個都是科班出身，不比自己軍事水平差，但畢竟戰爭是暫時的，國家建設才是長遠的，做文職也是前途光明啊！
遠處一陣歡呼聲打斷了孫武的思緒，十幾個湘軍士兵推搡著一個俘虜向這邊走過來，領頭的是得意洋洋的旅長甘興典。
“孫兄，快來看，抓住一個北洋軍協統。”離得還遠，甘興典的大嗓門便傳了過來。
甘興典的稱呼使孫武一下子清醒過來，剛才的想法也有了定論，還是先辭去鄂軍參謀長之職最為重要。整個湖北戰場各軍現在都統一由總參指揮，自己這個參謀長有重複之嫌，而且與蔡鍔在一起顯得很是尷尬。
“二十一混成協協統李純，哈哈，孫兄可聽說過這一號？”甘興典走到近前，用手指著李純，大笑著說道。
“倒是有所耳聞。”孫武上下打量著李純，冷笑道：“清軍河間秋操時，在大操場裡唱操，聲震全場，為人所稱賞。李協統當日何等風光，不想今日卻做了我革命軍的階下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