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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勇向前,推翻滿清。”在震天響的口號聲中,新軍第一標被鼓動起來,領取槍枝,臂纏白布,士氣高漲地開出了兵營,在一種近乎痴狂的情緒下,向廣州城殺去。
子彈在空中尖嘯著飛來飛去,廣州城內的巡防營面對突如其來的打擊潰不成軍,特別是革命軍的重機關槍一響,那噴吐的火舌更讓他們聞聲而逃。
清廷編練新式6軍的同時,還在各省組織了巡防營。巡防營是挑選舊綠營和勇營的精壯,另招募民丁,編組而成,其性質類似於地方保安部隊。雖然也算是一支經過了新式訓練,並使用新式武器的軍隊,可是由於其中兵源的良莠不齊,而帶兵將官又多為舊武官或是候補道(當時的候補道,有辦法的則遇缺即補,所以人們稱為萬能候補道),對於新式軍事知識一無所知,因此巡防營變得有名無實。即便與民軍對抗,也是輸多贏少,更何況對上了悍不畏死,個個奮勇爭先的革命軍。
肖志華還是過高估計了清軍的戰鬥力,為了保證一擊成功,三十多挺馬克沁重機關槍除了黃興帶走十挺外,全部下到部隊,一個團有八挺,這個數量當時不說在中國,就算是在世界各支軍隊中也是屈一指。要知道就在一戰爆時,德國每個師也只有二十四挺機關槍。
雖然馬克沁機關槍笨重不易於機動,但它現在的震撼力絕對過了殺傷力,一條條火舌卷過,出沉悶而又揪人心弦的機械射擊音。如此密集的重火力,打的水師行台牆頭屋頂碎石飛濺,磚瓦橫飛,子彈呼嘯聲不絕於耳,壓得清軍根本不敢抬頭,嚇得他們心驚膽戰。
總督府被拿下,兩廣總督袁樹勛逃進水師提督衙門。各處6續得手,只有水師提督李准還指揮著親兵在負隅頑抗,最後的戰鬥在這裡展開,勝利已近在眼前。然而,革命軍卻只是壓制和威懾,並不急於進攻,好象在等著什麼。
“大人,逆黨火力兇猛,弟兄們損失慘重。”一個親兵滿臉是血地跑進來。
袁樹勛蒼白著臉,抖擻著手,已經完全沒了主意,眼巴巴地望著水師提督李准。
火力兇猛?我何嘗不知道啊!李准背轉身子,臉上露出一絲慘然,聽外面的槍、炮聲,逆黨不僅人多勢眾,而且還擁有不下十幾挺機關炮。巡防營,嘿嘿,只能嚇唬老百姓,遇上這樣的軍隊,不四散奔逃,我的“李”字倒著寫。怎麼辦?單靠自己這些親兵突圍,恐怕凶多吉少。只能寄希望於城外的新軍和水師的巡防軍了,如果能殺進城來,給逆黨造成混亂,自己就有機可乘突圍而出,到了艦船上,就算安全了。可是,如果希望落空,自己該何去何從,是以身殉國,還是屈膝投降?李准不禁偷偷瞅了眼兩廣總督袁樹勛。
李准正焦躁不安地想著,外面槍炮聲突然密集起來,他不由心中一驚,難道逆黨武裝開始總攻了?
片刻後,槍聲稍微平靜了一些,外面蹬蹬蹬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不等李准開口詢問,親兵隊長的聲音便傳了進來,“大人,溫管帶率巡防軍趕來保護大人了。”
李准稍微長出了一口氣,袁樹勛臉上也露出一絲喜色。
門一開,親兵隊長引著幾個人走了進來,果然是水師巡防營管帶溫帶雄。
“溫管帶,外面情形如何?”李准顧不上誇獎,直接問道。
溫帶雄表現卻很異常,只是略拱了拱手,反問道:“革命軍已經占領全廣州,此處亦圍得水泄不通,大人何去何從,還請示下。”
啊,李准雖然料到情況很糟,但得到確認後還是吃了一驚,略停頓了一步,不死心地問道:“新軍如何?你可曾聯絡?”
“新軍已經起義,現在就在外面。”溫帶雄略帶嘲諷地笑道。
“你——”李准終於覺察到事情不妙,不由得後退了一步,瞪視著溫帶雄。
“滿清氣數已盡,大人何苦執迷不悟。”溫帶雄大聲說道:“大人可還記得自己是漢人?告予大人得知,我早就是革命黨了,今日便是來活捉大人,為此地的眾位兄弟留條生路。”
話音未落,溫帶雄身後的幾個人已經沖了出來,用短槍逼住了屋內眾人……
歷史在改變,無數人的命運也在改變。溫帶雄,出生於農民家庭。自幼喜讀《春秋》,談兵法。青年時,認為要富國強兵就要學好軍事本領,躋身軍界。19o5年春,溫帶雄考入廣東虎門講武堂。畢業後,任廣州花縣縣學教習。19o7年6月,調任新軍兩廣水師提督李准部巡防營哨官,後升至管帶,由姚雨平介紹加入復興會。
如果沒有肖志華,沒有復興會,溫帶雄將於1911年初參加黃花崗起義。他扣留李准傳令之人,宣布擒拿李准計劃,率全隊整裝跑步入城。因恐途中有阻,溫帶雄所部手臂上未纏上白巾。不想在雙門底遭遇黃興、方聲洞等人,方聲洞見其無臂號,即舉槍相向,不悉溫實黨人最熱心之同志,以致互相誤殺,溫帶雄被擊死,方聲洞在防營還擊中亦戰死。如今,溫帶雄終於實現了自己的革命理想,光復廣州,活捉李准,並立下了大功。
第十九章 廣州光復
整個廣州的市民,家家閉門鎖戶,提心弔膽地胡亂猜疑。初始只聞槍彈聲不絕於耳,爆炸帶來的震動,更是讓人心驚膽戰。他們只能把門栓的緊緊得,求神告佛,希望這戰鬥儘快結束,更希望兵痞們不要找上自己的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