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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志華不動聲色地輕輕點了點頭。鬼才信呢?還不是因為上海的陳其美,儘管證據確鑿,但同盟會中的一些人認為是政府有誘人犯罪之嫌。芥蒂已存,卻不是輕易能消除的。孫中山無識人之明也就罷了,受此刺激,竟拉出同盟會,單獨競選國會議會。
不僅如此。他還一反原先的主張,認為政府應實行責任內閣制。還提出中國太大,人口太多,不能通過中央集權的機構來統治,應實行省級自治以及民選省長,這才是國家政治進步和安定的關鍵。
對此,肖志華很是反感。歷史上孫中山就是這樣,自己要當總統了。便極力反對宋教仁主張的責任內閣制。並聲稱:“內閣制乃平時不使元當政治之沖,故以總理對國會負責,斷非此非常時代所宜。吾人不能對於惟一置信推舉之人,而復設防制之法度。”暴露出自身存在著的那種乎別人的優越感。而要讓總統之位於袁世凱時,卻又迅變為主張責任內閣制,匆匆忙忙搞出個《臨時約法》,希望以此限制大總統的權力。
只可惜同盟會單獨拉出,非但不能擴大影響,反到因經費緊張而陷入困境。再加上復興黨也不客氣。將上海叛亂事件的全部經過進行曝光。一點面子也沒留,使其民眾基礎大受影響。而復興黨利用充裕的資金。大力開展競選宣傳,並將華僑黨派微底爭取過來,基本彌補了同盟會退出造成的不利結果。
張靜江見肖志華沒說話,只是若有所思地望著車窗外的景色,心中暗嘆一聲。正式大總統馬上就要確定,已屬宋教仁無疑,此時與復興黨鬧翻,實屬不智之舉。日後內閣調整。恐怕同盟會要受到打壓了。
廖仲愷也覺得分裂不是上策,執政治理國家不是兒戲,沒有雄厚的基礎,就是交給你,也得下台。
在財政部工作,更讓他有著切身體會,絕不是孫中山所想像的辦起銀行,狂印紙而就萬事大吉的。原來同盟會籌餉的來源是海外華僑,但現在清朝滅亡了,國家共和了,復興黨施政也很妥當,也就間接堵住了同盟會的這條財路。
現在環境與清朝統治時已經大不相同,人心思定,這是大趨勢。同盟會取消與復興黨的聯合,非但沒有擴張勢力,反倒使得很多人退出了同盟會。而孫中山卻不認真檢討自身的問題,而埋怨同盟會組織渙散,同志們不能齊心協辦,向復興黨起挑戰。他要改組同盟會,他要籌措資金,他要開辦銀行,他要建立一個能與復興黨分庭抗禮的政黨,與復興黨展開角逐。
“國會競選已經結束,國家已經走上了建設的軌道,孫先生在南下途中還一味表演講,闡述自己的主張,我對此很是不解。”肖志華突然說道:“關於集權制和分權制的爭論。應該在國會內進行。總統制也已經寫進了《臨時憲法》,當初孫先生也是贊同的,如何改變如此之快?非要實行什麼內閣制?。
這個問題很不好回答,往重里講。甚至可以說是同盟會懷挾陰私。飛短流長,不顧國家大局。挑起黨派爭鬥。
“國會還未通過正式憲法,在事情未蓋棺論定之前,孫先生闡述自己的觀點,這並不觸犯國家法律廖仲愷皺著眉頭辯解道:“在野黨監督批評政府,也是無可厚非。”
“可孫先生是以督導川漢鐵路施工的名義南下的,作為政府官員,是不是應該將工作放在位,而不是走一地駐一地,拜訪名流,四處活動。據說,孫先生還與當地工商界人士商討開辦什麼中華銀行之事,這個又怎麼解釋呢?”肖志華的語氣變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車中沉默下來,氣氛變得凝重而壓抑,好半晌,張靜江才無力地辯解道:“孫先生是不會耽誤工作的,至於開辦中華銀行,乃是上海光復時便有的計劃”如今只不過重新嘗試罷了。”
肖志華抿了抿嘴角,似笑非笑地說道:“作為專業人士,我想間接提醒孫先生一下。開銀行不是萬能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中國銀行開辦之初,走到現在,其間所經歷的流言中傷、擠兌打壓種種困難,並不是外人所能了解的
提醒還是警告?廖仲愷和張靜江的心頭同時浮現出這個問題。如果同盟會一意孤行,將中華銀行開辦起來,復興黨是否會用種種手段來擠垮和打擊。
“仲愷,聽說外界對今年的財政預算頗有異議,你是什存看法?”肖志華轉換了話題,盡妾和藹地問道。
廖仲愷心中吃了一驚,同盟會確實想在憲法和財政等問題上製造障礙。正在與其他黨派聯絡溝通。肖志華所說的外界,很可能是客氣的說法。
“關於軍費和科學院的經費,爭議比較大。”廖仲愷硬著頭皮說道:“國家初始,建設為重。很多人認為應該收束武備,多關注民生和經濟。科學院 ”
汽車停了下來,談話也被迫中止。肖志華意味深長地望著廖仲愷說道:“我只想聽你的看法,我的次長先生。”
“財政預算確實要慎重,討論和研討是很必要的。”廖仲愷暗暗咬了咬牙。
肖志華淡淡地笑著點了點頭,邁步走出汽車,初秋的氣息涼爽而舒適。他深深吸了口氣,大步向辦公室走去。
財政次長該換人了,還有一些同盟會的官員也該調換了。只以自身的黨派利益為重,不識好歹,不自量力,甚至可以說是蹬鼻子上臉的傢伙,真以為能與復興黨為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