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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志華與荷馬里坐在桌前,正就行動計劃進行著商討,聞聲抬起頭,看著喻培倫一臉倔強的模樣,不禁大聲說道:“臭小子,沒見過醋缽大的拳頭嗎?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打得過我,什麼都好說,打不過,就服從命令。”
喻培倫翻了翻眼睛,低聲嘟囔道:“野蠻,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仗著塊大拳頭硬,還有個好師傅,欺負人。”
切,肖志華站起身,走到喻培倫身旁,一把摟住,帶拖帶拽地將他弄到一旁,嘀嘀咕咕地也不知悄悄說了些什麼,喻培倫的臉上現出了喜色,提高了聲音問道:“真的,說話算數?”
“我是什麼人,吐口唾沫都砸個坑。”肖志華拍著胸脯保證道。
“好,一言為定,擊掌。”喻培倫伸手示意。
“擊——掌!”肖志華惡狠狠地說著,啪,啪,啪,最後一下用力將喻培倫推了個趔趄。
打走了喻培倫,肖志華回到桌前,荷馬里皺著眉頭,依然對他的軍事計劃抱有疑慮,“喬森,軍事力量還是太薄弱了,我以為你已經招募了十萬大軍呢?”
“我的老朋友,你不了解中國的情況,也不知道復興會這些年所做的努力。”肖志華笑著解釋道:“清廷的新軍,特別是南方的新軍,已經盡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只要我們點燃這把火,順利拿下廣州,勝利就會向我們招手。”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但有一點肖志華可以肯定,清朝滅亡,不是亡於軍事,而是亡於政治。它敗亡於自己已經啟動了的政治改革,卻又愚蠢地將政治改革的路堵死,使革命有機可乘。更何況大部分立憲派對清廷“政治絕望”,關鍵時刻,它當然會和革命派合縱。天下大勢,至此定矣。
第十五章 刺袁
19o9年的冬天,海南溫暖如春,天津卻是滴水成冰。然而比天氣更冷的,還有袁世凱那哇涼哇涼的心。
“軍機大臣外務部尚書袁世凱,夙蒙先朝擢用,朕登極之後,復與殊賞,正以其才可用,使效馳驅,不意袁世凱現患足疾,步履維艱,難勝職任。袁世凱著即開缺,回籍養疴,以示朝廷體恤之意。”剛剛接到的詔旨就在桌上攤著,袁世凱不用再看,裡面的字字句句已經深深刺進了他的心裡。
光緒駕崩,慈禧歸天,袁世凱便陷入了心神不安,疑神疑鬼的心境之中,象進入了夢魘一般。
袁世凱當然恐懼光緒重新執政,他死命地掌握著北洋軍,鞏固自己的力量,就是以防萬一。皇帝和太后都在病中的時候,清廷計劃為光緒立嗣以備萬一,袁便極力支持立慶親王的長孫為嗣,可是他的計劃卻不被慈禧所接受。慈禧雖然不喜歡光緒,但是她和醇親王一家人的關係非常密切,因為她的親妹妹便是嫁給醇親王奕譞,而載灃又繼承了醇親王的王位,娶的太太又是慈禧親信榮祿的女兒。所以慈禧為了這種私情,寧願把天下交給載灃所生的,才三歲又好哭的溥儀,並命載灃以監國攝政王名義抱了他的兒皇帝統治大清江山。
袁世凱在醇親王載灃被任命為攝政王以後,也曾做了一番努力,他以國家需立長君為由,建議載灃自己做皇帝,他希望以擁立載灃自己做皇帝,來求取載灃的諒解,可是他這個建議不僅未被載灃接受,反而卻召來一頓很嚴厲的申斥。無趣之下,他乃稱病請假到天津小住。
如今,朝廷真的准他的假了,而且是長假。你說你有病,好吧,那就回家數老米去吧!當然,袁世凱覺得能回家數老米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但他害怕呀!他不敢去北京向皇帝謝恩辭行,因為從北京得到的一些消息表明,載灃當國後,真的在籌劃替皇兄報仇,要誅殺於己。而且他在內務府的臥底言之鑿鑿,連殺他的辦法都詳細告之。攝政王想照學一下康熙皇帝殺大臣鰲拜的辦法,和攝政王一起制定這個計劃的是小恭親王溥偉。溥偉有一柄咸豐帝皇帝賞給他祖父奕的白虹刀,他們把它看成上方寶劍一樣的聖物,決定由溥偉帶著這把刀,做殺袁之用。
不去,是死罪;去,還是免不了一死。袁世凱直覺得冷汗直流,桌上的詔旨似乎變成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劍,直指他的心窩。
是啊,自己在戊戌後雖然用大量銀子到處送禮拉攏,但畢竟還有用銀子消除不了的敵對勢力。這些敵對勢力,並不全是過去的維新派和帝黨人物,其中還有和力挺自己的奕劻爭地位的,有不把兵權拿到手誓不甘休的,也有為了其他目的而把希望寄托在倒袁上面的。因此這早已不是什麼維新與守舊、帝黨與後黨之爭,也不是什麼滿漢顯貴之爭,而是這一夥親貴顯要和那一夥親貴顯要間的奪權之爭。
原來退隱田園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權勢烜赫的袁宮保,現在不僅變成了喪家之犬,更有性命之憂。
“袁大人,朱爾典先生來了。”一個隨從通報導。
“請,快請,不,待我去親自迎接。”袁世凱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騰地從椅子上蹦起來。
來的這位是英國駐清公使朱爾典,他和袁世凱早已建立了極親密的關係。袁世凱此時請他來,是要和他商量一下自己該何去何從,如果朱爾典能拍著胸脯擔保他的生命安全,那就讓朱爾典陪著去一趟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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