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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得到重武器補充的三路北伐軍也開始出擊,東路軍在津浦鐵路上戰告捷,敗張勳的辮子軍於宿州等地,張勳驚慌失措,棄徐州逃奔濟南。林述慶的鎮江軍乘坐艦船登6煙臺,與煙臺“十八豪傑”欒鍾堯等人的革命部隊會合。此時,以五鎮代理統制吳鼎元為的反動軍官以武力壓迫,再加上原巡撫孫寶琦的暗中破壞,已經宣告取消獨立,整個省城濟南正籠罩在反革命復辟的恐怖之中。文登的一批反動士紳和流氓惡棍則剛剛動了武裝叛亂,攻陷了已光復的文登、榮城,殺害了很多革命黨人。林述慶親自帶兵出擊,橫掃文登、榮城,將受奸人煸惑、揭竿嘯聚的反革命軍隊一舉擊潰,以無情的手段殺戮了一批反動士紳和流氓惡棍,有力地打擊了反動分子的氣焰。很多被打散並被壓制的山東革命黨人聞訊紛紛而起,他們有的在濟南進行起義準備活動,有的在膠東重舉義旗,有的趕赴煙臺、文登,前來會合。隨後,在煙臺成立了山東革命臨時政府,欒鍾堯暫任代理省長,山東的革命形勢因此為之一振。
西路軍熊克武部由鄂西入陝,進軍極,震動陝西。此時陝西革命軍政府的隊伍正與甘肅和河南兩路清軍展開激烈的戰鬥,特別是長武縣失守,西線吃緊,在陝西乾州、永壽一帶,革命軍與清軍打得相當艱苦。聞知援軍到來,士氣大振,陝西兵馬大都督張雲山率革命軍奮力抵抗,使清軍始終不能攻破乾州城。
北伐奏捷,軍心民氣為之一振,臨時政府歡欣鼓舞,滿清朝廷與袁世凱的北洋軍驚惶莫名。
北京的醇親王府被籠罩在一片昏黃之中,天就要黑了。多年以來,每到黃昏時分,太監們便把雕木的方型紙窗安在玻璃窗外,這叫上窗戶。但現在,窗戶沒上,也沒人督促。
書房寶善堂的燈亮著,肅親王善耆、恭親王溥偉、毓朗、鐵良等都在其中,這些人都是反袁的宗社黨成員。攝政王載灃則緊鎖眉頭,正在聽著鐵良在大聲咆哮。
“袁世凱心狠手辣,居心叵測,起用他,乃與虎謀皮,萬不可行。”
“可英、日、法、俄等國公使都在向朝廷施加壓力,言非袁不能平定局勢,且北洋諸將又聯名來電報,要求朝廷起用袁世凱,否則軍心不穩。”載灃嘆息著說道。
“那些外國人豈會安什麼好心。”肅親王善耆沉聲說道:“朝廷危難,他們可曾提供幫助,如今倒來指手劃腳。”
毓朗點頭贊同,說道:“北洋諸將乃袁某舊人,聯名電有逼宮之意,萬不可輕易答應。”
攝政王載灃有些猶豫,將目光轉向陰沉著臉,一言不的溥偉身上,問道:“恭親王,你如何看待此事啊?”
溥偉沒有說話,而是站起身,從懷裡掏出幾張信箋遞給了載灃。
載灃疑惑地接過來,展開觀瞧,臉色越變越青,又漲紅起來,顯是心中極為憤怒。
“喪心病狂,無恥叛逆……此賊不除,吾必懷恨終身,他比革命黨更可恨。”載灃突然將信箋拍在桌上,破口大罵起來。
肅親王善耆資格老,面子大,遲疑了一下,他伸手拿過信箋觀看,鐵良和毓朗也湊了過來,然後幾人的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毓朗的手都顫抖起來,有些結巴地說道:“這,這,袁世凱竟如此大逆不道,敢刺殺賚臣於軍中,嫁禍於革命軍;又圖謀攫取北方軍政大權,以為與革命黨談和之籌碼;當真是狼子野心,竟以我大清做為其晉身之階,可殺,可誅。”
“恭親王,這上面所說確實嗎?”肅親王善耆轉向溥偉問道。
“如今南方之革命黨人汪精衛就在袁氏家中,而且與袁氏之子克定結拜為兄弟,肅親王若不信,可派人去天津打探。”溥偉很確定地說道:“北洋軍作戰不力也是有目共睹,先是不聽蔭昌指揮,行軍緩慢,後又暗殺良弼,再聯電逼迫,這等險惡用心還不是昭然若揭。”
“我早知袁世凱有王莽之奸,曹操之志,此等人萬不可用。即使天下分崩離析,也不可用這種奸邪頑劣之人。若邦分崩離析,憑皇上聰穎,勵志圖新,還可緩圖大業;若讓袁凶入朝,則是引狼入室,開門揖盜,則皇上危險之至,請攝政王三思!”鐵良氣憤填膺地連連跺腳,“京城有兩鎮禁衛軍,吾等還可組織幾万旗人士兵,東省八旗子弟也可組織決死隊,誓與叛賊以鐵血相見,決一死戰。”
第八十章 各方的想法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傳聞和猜測,對於風聲鶴唳的滿清親貴很管用。而且在中國的傳統認識中,陰謀篡位比舉旗造反更為可恨。所以,王莽、曹操都成了白臉大奸臣,受人詬罵。
不管鐵良的慷慨激昂是不是切合實際,但這確實很有助於會議的氣氛更加強烈,反袁的意向更加高漲。
“就算退一萬步,南方革黨真的殺到京城,咱們與之談判,也比將朝廷交到袁賊之手,由他待價而沽強上百倍。”毓朗的話招來了幾個白眼,不過,也確實讓這些人心中一亮。
對呀,就算山窮水盡要投降,也要爭取些優待,為什麼還要假手他人,讓他人得了好處。
“薑桂題並不太可靠,駐於城外比較合適,京師九門還是掌握在禁衛軍手裡為好。”溥偉說道:“或者可調其去山東,迎戰亂黨匪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