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頁
想到這裡,唐浩然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隨之變得鬆快起來,即使如此,他也沒有忘記不時地吸上幾口煙,直到香菸快燃盡的時候,才把菸頭掐滅在桌上的菸灰缸里,此時菸頭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
似乎自從到了朝鮮之後,自己的菸癮就越來越大了,這不是一個好現象,也許應該戒菸!
“就這麼辦了!”
心裡這般嘀咕著,盯視著地圖上的大同江,躊躇滿志的唐浩然心間卻又浮現此許疑惑來。
“那些個朝鮮人不會說三倒四吧!”
想到朝鮮官員中的保守勢力,唐浩然的眉頭微微一皺,雖說開發朝鮮礦產早已列入統監府的計劃之中,但若是朝鮮官員反對的話,那又該如何?
儘管先前還說著要戒菸,可想到這個問題時,唐浩然還是忍不住叼起了香菸,盯著地圖上朝鮮的北部,相比於南部,北部的資源豐富遠超過他的想像,數百種礦產資源靜靜的躺在大山下,等待著他去開採。
“朝鮮人、朝鮮人……”
念叨著這個名詞,狠吸數口煙,唐浩然猛的把香菸往菸灰缸里一按,然後盯著朝鮮地圖,惡狠狠說道。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礦開了再說,即然這特區都要開了,不過只是開個小小的煤鐵礦,自己都已經是帝國主義了,即便是再專橫跋扈點你們又能奈我何!”
冷哼一聲,唐浩然便衝著門外的宋玉新吩咐道。
“傑啟,立即派人去請吏部的金判書過來一趟!”
第25章 蠅附事大
景福宮,於朝鮮而言,這座宮殿便是朝鮮王權的象徵,否則在二十五年前,面對王室威嚴旁落,興宣大院君李昰應亦不會為了重塑王室的威嚴,傾全國之力重建壬辰倭亂時遭焚毀之景福宮,後因財政不濟,向百姓征願納銭,導致朝鮮通貨膨脹,被他的政敵斥責為勞民傷財、損耗國力,而景福宮作為君主威權的象徵,同樣也是大院君加強中央集權的重要標誌。
正值早朝,十四歲的朝鮮新君李埈鎔,正端坐於王座上,微微發胖臉龐顯得有些呆滯,一雙不大的眼睛顯得有些茫然,作為朝鮮新王的他,只是坐於王座上的擺設,朝鮮真正的主持者是坐於王座旁的興宣大院君李昰應,作為朝鮮攝政的他至少在孫子成年之前,要主持朝鮮國政,在朝臣們上奏時,他那雙小小的眼睛像是永遠睜不開似的眯成一條縫,那感覺就好像讓人永遠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自27年前,這個安東金氏眼中的紈絝子弟在哲宗去世,通過買通宮女巴結神貞王后趙大妃,反對安東金氏,讓大妃垂簾聽政,進而令其嫡二子入宮繼承王位,當時尚名李載晃的李熙即位時年僅十二歲,不能親理政務,由李昰應贊襄政務,號興宣大院君,封大院位大監,從此主持朝政十數年,雖於8年前“壬午兵變”後被拘往中國,兩年後又被放回的他,在朝鮮士民之間享有極高的威望,甚至遠高於舊王。亦得益於其威望,“迎恩門之變”才未對朝鮮內部穩定造成多少衝擊。
但眾所周知“迎恩門之變”在某種程度上徹底改變了朝鮮,就像這面前的朝臣。從領議政到一班朝中大員,其議定人選時,作為攝政的李昰應皆送名冊於駐朝大臣處,待其同意後,方才以新君的名義下旨委任,而這班朝臣最大的共同點便皆為“事大”,與舊王室和外戚為首的親俄親美全然對立。之所以大用“事大黨”倒也與李昰應本人即為“事大”有很大的關係,實際上,對於朝鮮而言。事大數百年,早已成其習慣,那種集會的事大,雖因朝鮮開港導致朝中分為親華、親日以至親俄美。但占絕對主流的仍然是“事大親華”。
而李昰應攝政後。更是直接將親俄美者的政敵或棄市或流放,召回舊臣。這一班理念看似相同的朝臣,在初時似沒有多少分歧,但隨著局勢的穩定,尤其是在三日前,漢城的最後的一個日本公使館撤出漢城後,這分歧卻隨著司憲府司憲的一份奏摺,而引起軒然大波。
“大院位大監,臣以為開闢新租界成乃千不當萬不當之事!我朝鮮所為小國。不過只是彈丸之地,若將方園十數里之地開為租界,豈不徒亂是生。再者今日仁川租界展界數十里,與京城豈不近在咫尺,屆時豈不有洋夷入華界而近京城之威?還請大監駁回此議!”
說話的是右議政金炳始,這個在兩年前辭職領敦寧府事的安東金氏代表人物,在李昰應主政後,再次受到任用,別看他已年過花甲,可說起話來,聲音像洪鐘一樣雄渾有力。
無論那份奏摺所奏的“推行新政”亦或是擴大仁川中國租界,都是他所反對的,在朝中他可以說是保守派的重要人物,同樣也堅持親近中國,反對歐洲日本,與前駐朝大臣袁世凱更是莫逆之交,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因為親近中國的立場支持擴大中國租界。
“右相大監,話雖如此。但現今之世,非行新政而不可富國,以中國尚需行以洋務,我朝鮮以為小邦,六百年事大效華。又有何不能?”
作為此事幕後推動者的金允植自然主動站了出來加以反駁,隨後又衝著王上與大院君行禮道。
“王上,大院位大監,今日之世,非洋務不可興邦,我朝鮮是為小邦,雖有中國相依,自然無慮洋夷侵入,然今時,洋貨紛入朝鮮,金貨、米穀日益外流,中國遣派大臣於朝鮮,是代為交涉外事,然亦為助我朝鮮舉辦新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