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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應該去南浦看看,或許那裡有新的機會!”
李明欣在心底暗自輕語一聲,通過一個半月的觀察,在他看來至少在未來十年內,受限於本朝鮮貧瘠的土產輸出,仁川的發展將會受到嚴重的限制。但如果南浦找到合適的礦場,而又於仁川興辦現代工廠。那麼,未來這裡的發展也許將不可限量。
然後迅速吃完碗中的麵條,李明欣便離開了飯館,也許,現在還能往東亞輪船會社買一張前往南浦的船票!
在走出飯館的時候,行走在街道上,自幼於熱帶長大的他便感覺到與南洋相似的盛夏,頂著徐徐的海風朝著日租界走去的路上,卻聽著遠處傳出一陣喧囂聲。
“拿了這廝去見廳長大人!”
在那陣喧囂聲中,李明欣看到一群華商和他們的雇員正押著幾名朝鮮官員,為首的穿著官衣的朝鮮官員似乎是一個三品官,被繩索緊緊的捆綁著,他的烏紗帽早不知道被扔到了什麼地方,就連一旁的朝鮮衙役亦被繩索捆著,和官員一樣渾身滿是灰土。
“這是怎麼回事?”
在詫異中,李明欣跟著人群朝著“衙門”,也就是過去的華租界的仁川商務公署,現在的仁川事務廳走去,在高大的衙門前已經擠滿了人,門外站著幾名穿著黑色警服的警察,他們荷槍實彈的站在那,警察這是統監府成立後,方才出現於仁川的事務,取代了華租界內的英捕。
在眾人擠到衙門口時,卻見衙門裡走出一個穿著青袍的青年官員,那位就是事務廳廳長,似乎是姓李,好像是統監大人的學生,見大人出府,一眾華商紛紛下跪叩頭。
“這是怎麼回事?”
那青年官員肅聲喝問時,只聽其中的一個華商說道。
“韓大人,這廝實在太過惱人,我等奉統監大人之命,於特區內辦洋火廠,為築廠房不過只是推平幾座孤墳,他竟不知從那裡找來墳主,竟動輒相威,言稱要推平工廠,我等氣憤不過,特將其綁來見大人,以為賠償,還請大人為我等做主……”
聽著那理直氣壯的訴訟,李明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雖說來到仁川後早已見過華人於朝鮮的跋扈,可誰曾想一群商人竟然直接將朝鮮的三品官給綁了,這,這也太沒有……
就在他詫異的功夫,卻只聽著那李姓廳長喝聲道。
“你等實在太過無禮,豈不知金大人是當朝三品大員,奉王命協助我統監府創辦特區,豈能如此無禮,還不速速退下……”
那李廳長一邊說,一邊走到神情沮喪的金大人身邊,隨意搭手道。
“金大人,諸人多有得罪,還請見諒,切勿與他們一般見識……”
隨後他才命人解去金大人身上的繩索,瞧著這位李廳長三言兩語的處置此事,而那位金大人卻雖是滿面的委屈,卻只是垂頭甘認的模樣,李明欣頓時瞪大了眼睛,這,這是怎麼回事?
第29章 賤骨頭
羞憤!
在那捆於身上的繩索被解開的時候,原本垂頭喪氣的滿面委屈的金意平,感覺到周圍的華人投來的輕蔑之色,那臉上的羞憤之色更了,羞憤交加下,見這李大人無意主持公正,反倒一味偏袒,突的抬起頭來,雙目直視李幕臣鞠身行禮道。
“大人,小臣雖是下國之小臣,然亦有下國之尊儀,上國之民雖是上國之民,然其所操卻為商賈之賤業,今日上國持賤業者,捆小官於先,且不問其上下不分之罪,就其有辱斯文之行,難道大人便視若無睹,任意偏袒嗎?”
羞憤交加的金意平在說起話來,倒也是有條有理,他沒有說上下,而只問斯文,若是碰著旁人或許會因其話三思一番,許會對那些商人加以訓斥,可他卻沒想到眼前這位李廳長,家中亦是操著商賈之賤業。金意平這般一說,他又豈不心惱,原本有意將此事化了的李幕臣一聽,那因肥胖而擠成一團的臉上立即露出人畜無傷的笑容來。
“本人不過只是無品之事務廳長,於金大人面前豈敢稱大人?”
這倒不是李幕臣的謙虛,雖說統監府中官職眾多,可除去統監為三品官銜外,其它人卻大都都是“布衣”,自然也就談不上品銜。
“那……以金大人之見,此事應當如何處置?”
原本正欲離開的一眾華商聽李幕臣這麼一說,心裡頓時打起鼓來,這朝鮮人那也是讀聖賢書的。他弄出一個有辱斯文。豈不是要逼大人表態。這位李大人。不,李廳長想幹什麼?這事務廳前頓時為之一靜,原本為眼前這一幕驚訝不已的李明欣,也跟著一緊,難道這位李廳長想要給朝鮮人一個交待不成。
而在一片詭異的寂靜里,金意平卻是渾然不覺的沉聲說道:“拿他等入監,問其罪……”
金意平的話語卻讓李幕臣的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起來。
“金大人,既然要拘入監。問其罪,那就先由金大人這開始吧!拿下!”
“鏗!”
兩名事務廳門前執勤的警察一聽命令,立即抽出腰間的洋刀,兩柄精光雪亮的西式長刀在金意平面前一架,刀光映射出警察鐵青僵硬的面孔,而李幕臣的語氣卻比那刀光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