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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簡單,過去咱們攜威以自重,靠的是日俄於朝鮮之野心,現在兩國交戰,無力顧及朝鮮,雖是如此。並不意味著這威脅沒有了不是?”
說話的時候,宋玉新一直觀察著大人。見大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便把話聲稍頓了下。
“傑啟,你的意思是,借俄國現在需利用港口為藉助,假託俄人依對朝鮮野心勃勃?”
反問之餘,唐浩然的眉頭卻又一皺。
“但那邊不是已經有英國……”
“大人,這有沒有野心,誰人可知?至少其過去是有的,當年《朝俄密約》又豈真有其實,誰人可知?”明白宋玉新話中之意的唐昭儀點出了當年直接導致朝廷對朝鮮失去耐性的“密約”一事,而此事是真是假,無人可知,至今仍是一個迷團。
“大人,俄國人有沒有野心,咱們不管他,咱們現在非但不應該排斥俄國人,反而應該許其進入港中,反正朝廷那邊也同意了不是,再說,咱們的那個罐頭廠不也投產了嗎?幾萬大軍是吃不完,可若是幾十萬俄軍,那罐頭廠夠不夠用,還是一說……”
宋玉新的話傳入唐浩然的耳中,只讓他眼前一亮,可不是嘛,若是說什麼財最好發,恐怕就是戰爭財了,在歷史上,榮氏家族的崛起不就是因為日俄戰爭導致東北以及海參崴等地麵粉供應不足,其生產的麵粉方才由滯銷變為暢銷,再到一戰期間的實業景氣,可不都是因為戰爭帶動了需求。在俄羅斯遠東地區甚至還不如朝鮮的工農業,又豈能支撐日俄戰爭的需求?
想到這,唐浩然甚至忘記了會不會有人在“外患消彌”時彈劾自己,反而專心起這場戰爭帶來的機遇了,就像韓戰於日本一般,沒準會成為特區經濟崛起的原動力。這場戰爭會持續多長時間?
“非但是罐頭廠,還有警察部的被服廠,也可以製作被服賣給俄國人,畢竟,他們不可能從萬里之外的本土運被服過來,嗯,甚至就是咱們的兵工廠,也能生產一些簡單武器彈藥賣給俄國人,從咱們這買,總比從歐洲買過來更便捷吧……”
尚且不知,但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俄國人需要就近補充各種物資,從食物到被服,甚至就是船廠亦可以提供船隻修建服務,而唯一需要考慮恐怕就是——生產力,特區的生產力是否能夠滿足俄國人的需求。
“大人,如若俄國幾十萬大軍吃的米麵罐頭和身上穿的軍裝,腳上穿的軍靴,都是咱們生產的,到時候,若有人彈劾大人,俄人又豈會坐視因大人被調回,導致物資供應出現問題?”
宋玉新笑著,這可不還是“攜洋以自重”嗎?不過對於這個攜法,唐浩然非但不反對,而且是雙手支持。
“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了,立即發電報給駐英公司,命令公司務必籌出一筆款子,從歐洲還有美國購買設備,咱們這次非但要攜這個洋,還要順帶著發一筆洋財!”
第100章 乘機
“哎!”
房內的一聲悠嘆中,身著素色褻衣女孩緩緩從床上坐起,那雙明媚的眸中卻沒有一絲的困意。
“都是那個傢伙害的!”
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的沈靜嫻恨恨的在唇邊嗔怪道。
儘管過去的幾個月里,爺爺沒有明白的道出他的意思,可隱隱的她卻猜出了爺爺的想法了,爺爺想將她許配於那位唐大人,許配給那個清國人。
“難道爺爺忘記祖訓了嗎?”
想及家中的祖訓,沈靜嫻心中的不滿全都落在了唐浩然的身上,在她看來絕不是爺爺趨之若鶩,想及幾次見面時,那人肆無忌憚的目光,她的心頭一慌的同時卻又是一惱。
“其又豈是君子?”
顯然那位唐大人絕不是什麼君子,可爺爺為何甘願背祖訓入其幕,身為皇朝人卻為清國客,沈靜嫻的那小腦袋中,卻是怎麼也想不通這是為何,非但如此,甚至還幾次試探自己,瞧那勁頭大有把她嫁予唐浩然的意思。
其實沈靜嫻又豈不知爺爺的想法,出自松江的沈家不同他人,雖流落北蘺,可祖上卻有家訓傳下,男可娶朝鮮女子,女卻不得嫁予朝鮮男子。
而流落朝鮮的皇朝人不過只十一姓三百餘家,其中既沒有讓爺爺滿意的能傳沈家家學的青年,亦沒有能讓沈靜嫻心折之人,若非如此又豈會一拖十九年,她自己也成了一個“老姑娘”。疼愛自己的爺爺怕最不願的就是她如姑奶一般終生未嫁。
“哎……”
再沒有一絲困意的沈靜嫻。悠嘆一聲後。便換了身衣物,走出了房間,這處獨立的小院是位於南別宮偏院,亦是爺爺於府中的住處,推開院門便是南別宮明式園林,當初爺爺之所以選擇這個小院,恰是因這酷似故國的園林。
於園林間走著的沈靜嫻,心情顯得有些浮燥。就在她沿著廊亭走到牆邊時一陣幽幽的笛聲猛不防透過牆上花窗的從後園傳出來,在這靜寂的午夜,甚是引人,那笛聲嗚咽悠揚,低沉的笛聲隔牆傳出,新奇的曲律卻讓原本無心入睡的女孩不禁於牆邊立足欣賞起來。隔牆傳來的笛聲曲調先是低沉嗚咽,似有道不盡的憂傷,接著又曲調高揚,那笛聲似又變得激昂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