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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六爺您想的周全,就這麼著吧!”
慈禧連連點頭,最後又看著奕訢說道。
“說到底,還是自家人靠得住,六叔,您也瞧著了,這些個自許忠義的漢臣,現如今都幹了些什麼,這祖宗的江山傳到咱們這,可不能在咱們手裡丟掉了,六叔,您在一旁可得多幫襯些……六爺!”
到最後,慈禧太后遂即吩咐門道:
“你就傳話給軍機擬旨吧!這個掌兵的人選得弄好了,”
當寧壽宮裡頭的叔嫂兩在那裡商議著的時候,出了宮的李鴻章這會卻已經回到賢良寺,一路上李經方幾度欲開口詢問,可李鴻章卻是沒有說一句和衣而臥,只是皺著眉頭,待逕自來到西跨院後,等到那茶水上來之後,眉頭緊皺的李鴻章這會才看著李經方說道。
“太后同意設議政會了!”
啊!
這是好事啊!這,這可不就意味著,意味著自此之後,這李家可不就……就在李經方心生浮想的時候,李鴻章卻忍不住長嘆一聲。
“這旗人一族的靈慧全落到太后身上去了,這議政會瞧著是開了,只怕自此之後,事物不斷了!”
其實,從慈禧斷然同意設議政會那一瞬間起,李鴻章方才真正意識到慈禧的手段老辣之處,原本得他可是存著與朝廷扯上幾日,甚至心存著必要時放唐浩然進關的念頭,可卻未償想到太后竟然如此果斷,直接讓出權來。
現在這權是讓出來了,可若是接下來的話……皺著眉,李鴻章看著面帶喜色的李經方,聽著自己的話後,全是一副不解狀,於是便把話說開了。
“這北洋水陸師一年的協款幾何?過去有朝廷的旨意在,各省不得不協,可現在……”
搖搖頭,李鴻章還沒有自大到以為其它七督當真是唯他命是從,現在大傢伙之所以聯通一氣,為的是保住自家性命,可待到八督議政的摺子下來後,到時候旁人自然也就沒有理由再唯命是從了。
“自此之後,這直隸便是直隸,兩江便是兩江了!”
父親的感嘆聽在李經方的耳中,他卻只是不以為意的一笑。
“父親,他唐子然於朝鮮辦洋務都能籌得千萬兩銀子,以直隸、山東、河南之大,興辦洋務又焉能不成,實在不行,到時候,把給朝廷的銀子截下來一些,不就夠了嗎?”
如果說是任駐日公使的經歷使李經方學會的什麼,那就是必須要辦洋務,而且要大辦洋務,如那唐浩然於朝鮮一般,只有如此方才能富國,方才能強兵。休不說旁人,那唐浩然正是不就是靠著洋務成的勢,起的家嘛!
“嗯!”
點點頭,李鴻章朝著遠處看了一眼,最後看著李經方說道。
“現在提這個都還早,再說將來還能打著朝廷的名義往地方上再要些銀子,地方上多少總還得顧著些面子,當下最緊要的是,朝廷等著咱們去和唐浩然拼命,而各省也等著北洋的實力都耗在唐浩然的身上,單是在奉天,咱們北洋差不多是傷著了筋骨,若是再打下去的話……”
宦海沉浮數十年的李鴻章,自然知道,無論是對於朝廷,亦或是各省而言,這北洋都是他們的心頭刺,對他們來說,最好的結果就是他能與唐子然拼個兩敗俱傷。
於朝廷心中兵強馬壯的坐擁陸水師的北洋是朝廷的心頭之刺,對於地方的疆吏來說又未嘗不是如此,尤其是現在,這議政之後,於地方而言最緊要的怕就是實力了,如此一來他們自然希望北洋與唐浩然拼個兩敗俱傷,以坐收漁翁之利。
“再打下去,咱們北洋傷著了筋骨不說,到最後恐怕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盡為他人做嫁衣!”
“爹,咱們可不能讓他們如了願!”
略思量片刻,深知北洋水陸師是李家最大依持的李經方自然毫不遲疑地說道:“爹,若不然,我親自去朝鮮見一見唐浩然,我盡力去同他談,直到談妥為止,我就不相信他能看不出來現在的時局?再打下去,他又能得到什麼?”
李經方的這個主意轉的極快,李鴻章聽了深為滿意的點點頭,轉臉看著李經方說道:“你能明白就好,不過,今天的這個局面,只怕他唐浩然早在當初起兵的時候,就已經算出來了,現在咱們需要的就是等!”
“等?”
挑了下眉頭,李經方詫異的看著父親。既然現在這個問題最是緊要,那還等個什麼?再等下去,沒準他唐浩然的大軍可就打進來了,到時候這北洋的家底不定又被打沒了多少!
“對,就是等!”
李鴻章的雙目微微一斂,朝著室外的毛毛細雨看去時,用極為自信的言語說道。
“等著他唐浩然主動找上咱們來!”
在道出這句話時,李鴻章倒是顯得極為自信,其實從接到那份“八督議政”的通電之後,他便隱隱猜出唐浩然的心思來——其目的所在絕不在朝廷,而在權勢,借舉兵而固自身之權,既然如此,那接下來的事情便好辦了。
第197章 不同之處
大軍越過山崗後,村莊開始密集起來,在山溝或者山間的平原上,這兒一座村莊,那兒一座村莊,使人感到已經來到了“文明之地”,在過去的十五天中,由機動警察改編的駐朝軍團第三師,一直沿著山路上行進著,沿途雖說遭遇吉林防軍、練軍的阻擋,甚至不少民團亦受官府的指派阻攔,給第三師的行進帶來了不少麻煩,可對於第三師而言,真正的威脅實際上卻是山路的漫長。相比之下,清軍的阻擋以及民團的襲擾,似乎並沒有對部隊造成多少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