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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掌柜的話讓李亭玉頓時發急。
“那怎麼辦?你是不是想說,哪怕我們拉來了煤。也解不了局……”
話只說了一半,李亭玉臉色又是一變,確實來不急——沒時間曬煤!
“東家……”
“完了、完了……焱字號幾百年的名聲全毀在我手上了!”
面如死灰的李亭玉喃喃時,這會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從一開始,他總覺得的有些不對,現在一切全都明白了——從一開始,那唐浩然就挖好坑等著他跳那,虧他還自以為得計,可未曾想,從始至終,他都把自己當成猴似的玩了。
想到傳了幾代人的焱字號將毀於自己手中,他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似乎感到有一張大網在他的頭上越收越緊,緊的讓他透不過氣來。
“東家,咱,咱還有機會,還能……去找唐子然,咱們去求他,他手裡肯定有煤,他光買咱們的就買了幾十萬斤!”
杜掌柜的話讓李亭玉的臉上恢復些許血色,他看著遠處喃喃道。
“對,還有機會,還有機會,可,可唐子然會,會答應賣給咱們煤嗎?”
第20章 誰上門
漆黑的巷子裡,一個身形強壯的漢子,垂著頭立於巷角,他冷眼瞧著不遠處的院門,在門一個老者正苦苦哀求。
“麻煩您再去通傳一聲,就說李某有事相求……”
“李老爺,我家少爺已經說過了不見,您老還是請回吧,這天涼……”
冷眼瞧著這一幕,中年漢子的目光微斂,那雙箭眉猛的一揚,盯著那緊閉的院門低聲道。
“既然你等不仁,那便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說著他便抽出一把刀來,向前一段快跑,在近牆上的時候,右腳蹬牆,左手一探,人便立到了七尺高的牆頭上,沿著牆頭上了廂房,又從廂房處往前一跳,人便潛到了廂房與主屋間角落裡。若是這位有人看到他的這番動作,怕會立即連聲叫出好來,可這會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院裡多了一個人來,就待他探頭朝著屋內看去時,透過玻璃窗看清屋內站著的人,手中的刀險些驚掉下來。
“怎麼會是三弟!”
室內譚嗣同面窗而立,就在片刻前,焱字號的李亭玉來求見唐浩然,卻被家僕給回了,從那會起,他便知道,這事還沒結束。
唐浩然能夠感覺到譚嗣同從自己背後望著自己,此時的他顯得極為平靜,但目光依舊帶著一絲瘋狂道:“復生兄,這會兒沒人,你想說什麼,說吧!”
譚嗣同看著轉身面向自己的唐浩然說道。
“子然,你真打算毀了焱字號?”
唐浩然笑了笑,用極為平靜的話聲說道:“對!我就想這麼做!我一定要這麼做!不單是焱字號,其它所有的煤行,我都要毀了!”
都要毀掉,我要獨吞京城的煤市,我需要銀子,需要儘可能多的銀子,我要靠銀子去買官,去外放,要靠銀子去辦事業,不單京城的,天津我也要吃下來。
“滿清朝廷可以為銀子馳禁鴉片,為什麼我就不能去壟斷煤市,我不單要壟斷煤市,下一步,我還要把京西的煤礦吞掉!”
等到控制了北京的煤市,那些煤礦還不任擺布,冷冷一笑,唐浩然看著譚嗣同一字一句的說道。
“等到那時候,單憑這煤市,就足夠讓我辦很多事情!”
是的,足夠辦很多事情,從今往後,再也不用受別人的擺布了!
望著唐浩然,譚嗣同隱隱猜出,武昌的經歷,表面上對他沒有任何影響,可實際上,卻完全影響了他的處事之道,於是便勸說道。
“子然,從一開始,咱們便毀了商場規矩,以詐行奸,引誘各煤號落入陷阱,更是讓他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子然,你是想要壟斷煤市,要置對手於死地,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唐浩然手一揮打斷道。
“既然復生兄兄能理解,就請你不要阻止我!我要親眼看看,他們是如何一敗塗地的!再說,若是他們不打蛇順棍的趕上來,我的計策又豈會有效?”
這會唐浩然把所有的責任完全推給了那些煤行,似乎全然忘記自己從一開始,就一步步的把他們往絕路上引著,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不得已而為之一般。
譚嗣同坐了下來,呷了一口茶,慢條斯理說道:“子然,只要你想做,這件事就一定能做到,那些煤行,現在只差臨門一腳了,只需要再掛上幾天沒煤的牌子,這名聲自然也就全毀了,你這邊還火上澆油的抬著煤價,等到老百姓回過味來的時候,其它煤行倒了,到時候,華揚號也吃下了京城的煤市,這滿京城也就只有一家華揚號了,可,子然,這麼做的話,將來呢?大家都知道華揚號趕盡殺絕的名聲,到時候,又該如何挽回這名聲!”
這後一句話讓唐浩然心中一震。
譚嗣同又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靜靜說道。
“他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咎由自取,活該!技不如人,只能認輸,但至於要置人於死地嗎。就這會兒,李老東家他們肯定也明白自己犯的錯了!他既然來了,那肯定就是想來同你講和的,都到了這份上,至於讓旁人無路可走!讓自己落個惡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