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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崇山教我!”
“大人,此事,還要容我想想!”
見李光澤的話音落下後,唐大人的眉頭一蹙,唐紹儀連忙說道。
“大人,其實這也不是事兒,至少眼下朝廷那邊是不會動大人的。沒準過陣子,事便找上門來了,到時候有了事。朝廷自然不敢輕易易員!”
寬慰一聲,唐紹儀雙笑說道。
“大人可記得那日初來漢城前夜,你我與館外所提之事往承恩祠一事,今日有空。反正也沒什麼事。我陪你去看看如何?”
“也罷!”
無奈的搖下頭,走一步是一步吧!一聽他提到承恩祠,唐浩然便點頭說道。
“這些日子給這些事給牽絆著,差點把這事給忘了,虧你想了起來。我們現在就去,把劉四帶上就行了,就我們四人去看看,再不要驚動別人了。”
穿著一身便衣。由唐紹儀、李光澤陪著走出南別宮。劉四照著以往腰間別著兩支短槍,短衣綁腿的。當做僕人狀緊隨其後。三人出了驛站便一路騎馬,向東邊走去。
兩個多鐘頭後,一行四人來到了位於山丘的祠堂前,只見一道一人半高的青磚砌成的四方圍牆,圍住一個小院落。院子正中是一座雖不高但占地也還寬闊的青瓦青磚木柱木樑的廳堂。一邊有四五間低矮的草房。院子裡雜草叢生,幾隻母雞在到處覓食,卻並不見人影。
磚牆上泥漿剝落,磚縫中時見青苔壁虎,灰暗冷落中透露出濃厚的衰敗之氣。祠堂大門門額上的“承恩祠”匾牌,也是油漆斑駁,蛛網四結,兩邊楹柱上依稀似乎還有數百年前題寫的中門聯。
一行三人進了祠堂。祠堂中間是一個大廳,東西兩廂有著四間小房。大廳正中是一幅殘破的畫像,那描繪著明朝官兵的畫像被煙火熏得黑黃黑黃的同,似乎曾幾何時,這裡也曾香火繁忙。站在祠堂內,唐浩然仔細地端詳著,他看到那牌位早沒了蹤影。
殘破的畫像前面是一個極大的長條形石爐,這是香爐,但上面還有幾根香火的竹籤子都沒有。石爐與平台之間擺供果燭台的供桌也不見了。再看兩邊的廂房,只有一間空閒著,其它三間都擺放著些許破敗的家具,看起來不是祠堂的廂房,倒像是人寄宿之處。
這就是朝鮮人為對朝鮮有再造之恩的明軍修建的“承恩祠”嗎?
呆望著眼前那座灰濛濛的破敗的祠堂,唐浩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瞧著被煙火熏得黑黃的畫像,也許曾經這裡也是四季香菸繚繞,燈火長明,供果不斷,憑弔者川流不息。那種崇高莊嚴肅穆的氣氛,令人崇敬之情油然而生,不能不對陣亡於此的明軍官兵頂禮膜拜。
但,這一切都是過去了,大明——這個名詞,在246年前的甲申年便成為了歷史,慢慢的這座曾香火不斷的祠堂,被冷落頹圮也是正常的!
而一旁的唐紹儀望著這破敗的祠堂,這裡他也是第一次來,雖說這山上埋著的是中國軍人,可畢竟是前朝軍將,作為清朝的官自然不拜來此,若非是為安唐浩然之心,怕他也想不起這地方。
雖是如此,但置身於這祠堂中,他卻不禁對當年李如松將軍縱橫朝鮮變得心生馳往來,不禁念起了李如松生前做的一首詩。
“提兵星夜到江干,為說三韓國未安。明主日懸旌節報,微臣夜釋酒杯歡。春來殺氣心猶壯,此去妖氛骨已寒。探笑敢言非勝算,夢中常憶跨征鞍。”
唐紹儀輕吟的詩,在唐浩然的耳中卻覺有些陌生,又聽他解釋道。
“大人,這是前朝總兵李如松將軍率領大軍包圍平壤城時贈朝鮮都休察使柳成龍的詩!”
默默點下頭,望著這破敗的祠堂說道。
“兩百年華已過,然當年明軍縱馬馳騁之背影,依稀可見……”
見唐浩然立於祠內無語久佇,知他必為祠堂的敗象而神傷,景況之糟同樣也出乎他的意料。於是他悄悄吩咐劉四出去買些香燭果品來。
半個多鐘頭後,在劉四來回來時,卻領著一個三十來歲朝鮮男子進來,那男人見到唐浩然,連忙跪在地上大聲說道。
“不知天官大人駕到,小人有罪,”
劉四這才在旁邊輕語道,這人祖上便於此守祠堂,剛才買香燭時,聽說後便訓了這人幾句,又隱隱透露了唐浩然的身分。唐浩然望著這朝鮮男子,對他漢語說的這般流利卻是有些好奇,這人顯然不是讀書人。
“起來吧,你是守祠堂的?”
“是的,小人祖上就在這裡守祠堂。”
“聽你說話,這官話倒是說的不錯。”
“小,小人祖上是江蘇人。”
他的回答讓唐浩然一愣,而唐紹儀更沒想到會在朝鮮這地方碰到世居於此江蘇人。
“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回大人話。”
男子心神已安定下來,連忙回答道。
“小人名叫胡存禮,先祖曾是遼東軍戶,後因故滯留於朝鮮,從那時起小人先祖便一直看守承思祠,到小人這一代,已經是第九代了,小人先父去世,小人才接替先父看祠堂。”
聽著眼前這人,雖說只是簡單的言語,但唐浩然卻隱約猜出這人先祖的些許經歷,或是戰敗,或是不甘為奴,而遠赴朝鮮,留存在漢家的發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