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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這是您最初交待的職責,情報處除收集情報外,應對國內反清團體給予支持,並協助他們發動起義,通過不斷的起義,去轉移滿清朝廷的注意力並瓦解其合法性……”
覺察到大人臉上的怒意,李幕臣連忙解釋道:“這只是處里依據最初的原則加以實施……”
於李幕臣眼中,可沒有譚嗣同是大人知交好友的自覺,在他看來,其不過只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對象。
“再則,情報局需要一場起義去判定滿清的反應時間,以及起義後民眾的情緒!”
不需要李幕臣再解釋下去了,此時唐浩然的腦海中浮現出三個字來——犧牲品!
譚嗣同和他的學生們,成為了一個犧牲品!
“大人,只有通過一場起義,才能判定滿清的反應時間,以及朝中和地方官員反應,而更為重要的是民眾,在“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的口號下,遭滿清奴役近兩百五十年的民眾會作何反應?大人,您曾說過,反清的時機在於民眾,只有民眾覺醒之後,起義才有可能成功。而如何能證明民眾的覺醒呢?只有通過一些事件進行測試。反清起義則是最好的評測標準!”
科學!
起義同樣也是一門科學。至少在李幕臣看來,策划起義就是一門科學。
“固然滿清朝廷於中國其帶有民族奴役性質的殖民統治是其原罪,但通過兩百餘年愚民教育,國內百姓以士紳皆被其迷惑,因此,起義面臨著民眾是否接受的困境,如太平軍時期,許多士紳即站於滿清一方鎮壓起義。如不能判定民眾的心理,未來我們如何掌握起義的時機?”
還有一句話,李幕臣並沒有說出來——讓別人流血,總勝過自己去流血,當然這句話他不會去說,也不需要去說,他相信大人能夠體諒他的用意。
雪花落在身上,置身於雪地中的唐浩然卻像是沒有任何反應似的,只是回來的踱著步,他從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政客——在權衡利弊之後。他選擇了同意,至少是默認了李幕臣提出的建議。以杭州起義作為“反清試驗”的開始。
與任何試驗不同的是,這場試驗的代價將是生命!是鮮血,曾經的同志變成了冰冷的試驗品,只是為了獲得一些數據。
有比這更為殘酷的選擇嗎?至少在過去,唐浩然從未來作過這般殘酷的決定,此時他的腦海中甚至反覆浮現出一句話來。
“革命的成功是通過同志們的犧牲所鑄就的!”
唯有鮮血才能鑄就革命的成功!
在心底反覆含叼著這句話的時候,唐浩然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有時候儘管不願意,但為了更為高尚的目標,只能做出一些犧牲!
儘管內心有些痛苦,但唐浩然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全變了,在穿越到這個時代近兩年半之後,當初的那個因為一個建議憂心成疾的他似乎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種普通政客似的冷漠——從利益得失去去權衡一切,而非過去那般過於感性。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是需要流血的……”
一聲輕喃後,再次睜開眼睛的唐浩然目光中痛楚似乎是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種堅毅,他知道一切只是剛剛開始,在未來的這場爭取民族獨立的革命中,還將有數以萬計,甚至十萬計的同志犧牲,這只是剛剛開始。
至少,他們的犧牲是值得的,他們的犧牲將喚醒國民,同樣也能夠為自己爭取時間,畢竟現在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而在此之前,只能通過不斷的革命為將來的大革命作好預演。
對,就是如此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們去吧!
就在唐浩然轉身時,他看到走廊下站著一個女孩,是沈靜嫻,她正一臉關切的看著自己。
“靜嫻!”
“下這麼大的雪,還站在雪地里,可真是的……”
似喃似斥的話聲從沈靜嫻的口中道出時,她又用手帕輕掃著唐浩然頭上與肩上的雪花,這時唐浩然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層雪,如此近距離的瞧著靜嫻那張嬌艷的俏臉,唐浩然的心間卻是一陣火熱,心中一熱,他便伸手抓住了沈靜嫻的手。
“啊!”
雙手被抓住的沈靜嫻這會才意識到自己與他的距離這般近,想到自己竟然和一個男子這般親呢,那俏臉頓時便是一熱。
“你,你快,快些鬆開手,讓,讓別人看到了……”
沈靜嫻的話聲卻說越小,以至到最後全似蚊納一般細不可聞,而唐浩然非但沒有鬆開手,反而握得更緊了,甚至又向前走了半步,幾乎貼著沈靜嫻的身體輕聲說道。
“上次,我們定下的賭約,似乎是我贏了!”
盯著面前的女孩,唐浩然提及半年多之前的那個約定,聽他提及那個賭約,沈靜嫻的俏臉更紅了,她掙扎著辯解道。
“誰,誰說你,你贏了,你,你這人好,好無賴,我,我又沒……”
話到最後沈靜嫻甚至都不知說些什麼,就在她的話聲越來越小時,一個聲音卻在她的耳邊響起。
“嫁給我好嗎?靜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