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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靈塗炭!
譚嗣同從來未曾想過,但是他想要的是一個人民當家作主的共和國,而不是皇帝統治下的帝國。
“如果,如果我不說話的話,那麼,他和愛新覺羅就,就沒有什麼區別!”
“我不要聽你解釋什麼的,我們既然拜了把子,今日……”
話聲略微一沉,王五盯著面前的譚嗣同,說道。
“我們發誓同年同月同日死,既然三弟你已經有了決定,我就在這裡陪著你一起死!”
“五哥!”
就在譚嗣同,激動的看王五時,就在這一瞬間,他的心中便是一熱。
“我不能,五哥,你,你還是回京吧!”
“不回了!”
搖搖頭,王五苦笑道。
“咱們弟兄三,當年在京城結拜的時候,誰又想過這麼多?這天下的百姓啊!老三,你,你別怪我……”
就在說話的時候,王五突然嘶吼一聲,突然翻開了小褂,掏出了腰間的匕首,明晃晃的,人便越過方桌,直朝譚嗣同撲過來,旁邊的人大都被驚呆了。
他這是要幹什麼?
茶杯、茶壺滾到地上,發出碎裂聲音的時候,王五已經衝到了譚嗣同的身邊,而就在他揚起手中匕首的瞬間,槍聲突然響了。
清脆的槍聲響起的瞬間,王五的身體便是一頓,胸前中彈的他,整個人瞬間跌倒在地。
譚嗣同安詳地坐在那裡,他的臉上帶著幾滴血灣,茶水濺滿了一身。他他穩定得像一尊佛像,不是金剛怒目,而是菩薩低眉。
“三弟——!”
被衛兵一槍擊中的王五發出輕微的喊聲,譚嗣同看著五哥,淚水從他的目中流了出來。
“五哥,我……為什麼……”
“都督,沒準,還有其它的刺客,還請都督……”
“撤下!”
譚嗣同的怒喝,使他人都立刻縮了回去。
譚嗣同走到王五的身邊,一把扶起他,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衣衫。
“五哥,為什麼會是你?告訴我……”
儘管在唐浩然稱帝之後,譚嗣同已經隱隱猜出了一個結果,但是他卻沒想到,向他下手的竟然是他最為相信的王五,他們畢竟曾結拜。
“三弟,我,我不能讓,讓這,這天,天下的老百姓,跟,跟著受苦。老二不,不忍心,我,我要為天下……”
王五在說話的時候,還試圖把自己手中的匕首刺向譚嗣同,而他的手卻被譚嗣同一把握住了。他的話,卻讓譚嗣同的底一陣觸動,而這時王五卻已經漸漸的沒有意思,只是意識模糊的說道:“不能,不能讓,讓老百姓,讓百姓……”
沒有人知道,最後王五說了什麼,當扶著他的譚嗣同再次站起身的時候,王五整個人已經躺在血泊之中。
而譚嗣同卻是神情悽然的走了出去,
“都督,怎麼了?”
譚嗣同並沒有回答,他默默的拿出菸斗,裝上菸絲,點著菸斗後,一口接一口吸著。
“都督,”
剛剛趕過來的李玉勤忍不住開口了,
“我真不明白,以王五這樣的人,為什麼會背叛你……”
譚嗣同吸著煙,沒有看李玉勤,眼只望著天,冷冷他說:“他沒有背叛我們,他如背叛了,他也就不來了,他,他是為了天下……”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譚嗣同的眼角一濕,一滴淚流了下來,他是為了天下,他同樣也是為了天下,而他自己,依然也是為了天下,為了這天下,曾經的弟兄三人卻……
第314章 在湖廣
“大清國真的沒有指往了!”
武昌的湖廣總督衙門後院書房內,突然傳出一聲極盡悲愴的長嘆,一身布衣的張之洞在發出這聲長嘆時,淚順著老臉流了下來,可這淚到底是為大清國,還是他自己,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體會其中含義。
雖說早在十年前附屬“八督議政”的那天起,他就對大清國沒有了任何指往,而過去十年間,更是借著湖廣兩地的財力,大建鐵廠、槍炮廠、航運公司、煤礦,可以說,在關內這些年湖廣之勢,幾不遜於北洋。
北洋的唐山鐵廠一年所出鋼鐵不過三十萬噸,而大冶卻高達三十六萬噸,至於湖南產出的無煙煤,更是沿江暢銷,既便是在上海,益銷售日增,至於湖廣航運公司,更是把湖廣兩地的土產、鋼鐵以及煤炭沿江湖運往各處。
而這一系列的官辦企業加之高額的煙稅,使得張之洞能夠將更多的資金用於擴充軍力,經過十年如一日的擴充,現在的湖廣“自強軍”早不是當初的一鎮之力,十三鎮自強軍加之沿江炮台兵,他張之洞掌握著一支不遜於李鴻章的新軍,即便是他李鴻章有北洋海軍又能如何?沿江的炮台又豈是北洋艦隊所能突破?
就在兩年前,他甚至還與劉坤一商定,共同創辦海軍,海軍以吳淞口為母港,並且在東北購進了幾艘輕巡洋艦、驅逐艦,這只不過是其野心勃勃下的一個動作罷了。
今年,在東北對俄國開戰之後,前方的東北軍的一次次勝利,讓張之洞只覺一陣老懷欣慰,同時又開始憂心著東北何時揮師入關,考慮著到時候湖廣新軍能否抵擋東北軍的進攻,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真正感覺到自己當初的失誤——太過於依賴東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