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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出口才反應過來,這真他娘的馬上就要上戰場了嗎?雖說知道當年張獻忠攻武昌沒什麼問題,也不曉得自己是不是要身先士卒在前頭沖,但……打仗?似乎是很危險的,萬一呢?
轉念一想,自己是不是太沒出息了?
“好!好!好!”有人在外間將這聲好字複述了一遍,只聽得外間那山呼海嘯再度響起,一時間讓頗還有些手足無措的葉風豪氣頓生,一把抄起一件不知什麼動物皮毛製成的大氅披在身上,隨手搭起身邊一頂帽子罩在頭上,吱呀一聲便開了門,在孫可望,劉文秀,李定國,艾能奇四個乾兒子,以及軍師胡興漢,徐以顯的護衛下,大步邁出何家莊園。
一路之上不住有守衛下跪問安,葉風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該當有什麼樣的表現,而且此刻的自己似乎完全背離了自己一貫的行事作風——葉風也能夠理解,雖說自己接管了這個身體,但畢竟身體是別人的,曾經從屬於那個殺人狂的。所以,他只是微微一頷首,大步穿行而過,早有小校敞開何家莊園大門,門外數纛大旗,迎著初夏的勁風招展著,大西二字若隱若現。大旗之下正對著自己的衣衫單薄的士兵們熱情高漲,將眼前的這一片天地渲染的殺氣騰騰。
哦,原來這時候,已經立了大西旗號了。葉風對於這段歷史還算有些知曉,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快便能從自己到這世以後並不多的了解中迅速的判斷出了自己的身份並得到證實。但此刻見到大西旗號,仍是不免有些意外。
看這眼前黑壓壓的人頭攢動,手中的兵器晃眼的亮,加上這初夏黃昏的暮霾,一股肅殺之氣,直上雲霄。被這眼前的氣氛所帶動,葉風腦子裡也迅速有些適應了這個新的身份,這不是後世的法治社會,和諧社會。這是亂世,數百年一遇的大亂世,你不殺人,人便殺你!
張大了眼睛,身上的大氅似乎被一身的殺氣所支撐,迎著風在風中晃動著。還沒上臨時搭建的將台,葉風便停下腳步,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叢。估摸著軍力的強弱。畢竟對於打仗一來是有些懼怕,二來,也是因為知道這張獻忠的部隊進了武昌之後,恐怕不會像人民軍隊那樣不拿群眾一針一線。
唉,雖說咱要做張獻忠,但也不能那麼多造殺孽不是?
眼前軍力情況還好,看這架勢,兩三萬人是起碼的。葉風心裡多了些忐忑,想來其他地方還有其他部隊,有優勢兵力的情況下,自己該拿什麼理由去說服這些士氣高昂的士兵呢?
抱著些希望再去這人堆里尋找些有利的說辭,其實也不算難,葉風很快便發現除了正中間的人馬之外,左方和右方站著的士兵們明顯精氣神上就要差了一個檔次,兵器也配發的不完整,不像這邊狼牙棒和長矛大刀弓箭搭配的很合理,兩尊土炮,十幾把鳥銃抬槍,遠遠的看見後面還有幾輛攻城車之類的東西。
葉風心中略一沉吟,問邊上的兩個軍師道:“這是咱們的老底子吧,邊上的士氣要差了不少啊。要不再訓兩天再打?派人進城去跟楚王談談,看咱八大王娶了他的寶貝孫女來,是不是就好兩家並一家,省的刀兵相見嘛。”葉風已經有點習慣如今的講話路數了,一來是平時看小說看的,二來也是似乎腦子裡天生就知道自己該怎麼說話似的,說不得,肯定是這身體裡,還有點張獻忠的殘留。
想起早些時候做的那個夢來,葉風便是一陣害怕。
胡興漢徐以顯還沒來得及回話,便聽身後孫可望搶話答道:“阿大看的不差,正是孩兒們統帶的老底子,打起仗來保准沒說的!”
“大王,如今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您可不能……”胡興漢露出明顯的焦慮,嗔怪的看了一眼孫可望,似乎在怪他沒腦子,在葉風身側附耳過來小聲進言道:“軍糧撐不了三天了,再不打武昌,興漢怕軍中就要出亂子,蘄州蘄水黃州一路來的朱朝降將也多,立等著進武昌投名狀呢,大王你這幾天這一通大睡,已是有些不安分了,這會兒再不打……”
這,確實是個問題。葉風聽他說著隊伍中的不安定因素,心裡稍稍橫了一點,娘的,總不能叫我為著武昌父老的安危而放棄自己的安危吧。
見他面色猶豫,邊上人也猜到這胡興漢是說到了大王的心裡去了,他身旁站得很近的乾兒子孫可望也湊近了小聲說道:“大王,咱們可不能叫李自成牽著鼻子走啊!”
什麼?跟李自成又有什麼關係?葉風不解的回頭看了看胡興漢和徐以顯,這兩個如今是帳下主要的兩個軍師,李自成的事情怎麼我不曉得?
剛要發問,只見徐以顯小心的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胡興漢,搭話道:“是啊大帥,大少帥,胡軍師說的都不差,軍糧不足是燃眉之急,再一個,若是大王您真的怕了拓跋鴻基,這往後恐怕……”興許是怕犯忌諱,徐以顯話說到一半便停了。
這會兒孫可望也算是反應過來了,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道:“阿大,父王,您不會真的要變卦吧?這麼鬧下去,兄弟們遲早要離了心,他們都還指望著進城搶錢搶糧搶女人呢!”
邊上二兒子劉文秀和小兒子艾能奇也連聲應是,只聽長相十分彪悍的艾能奇擂著胸脯道:“是啊阿大,您要真的惦念那個什麼狗屁郡主,能奇給阿大您搶了來洞房便是,跟那什麼楚王並一家?憑什麼?他朱華奎配不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