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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命令,李定國他們應當已經要進灃州城了,也不知道老回回到底在不在那裡。若是在的話,幾天休整下來,便就能對李自成形成兩方向的壓力,這一個壓頂之敵,來這世界以後一直承受著他的壓力,如今就要倒過來給他些壓力受了。
但西面的交通似乎一直的不暢,因是隔著洞庭湖的關係,一路催問下來,儘是沒有半點荊州方向的消息。也不知道朱由柱回去以後,到底那位李干德巡撫,有沒有什麼新的變化?
便在這門房裡催問消息的時候,門外忽然報說胡軍師請見,趕緊請了進來,只見老胡一臉憂色,咋咋呼呼的行了禮就開口道:“大王,這怎麼行,這怎麼行?”
“怎麼了老胡?”葉風放下一疊整理好的文稿,踱步迎了上去。
“打興國州來了七八萬逃難的,拖家帶口,都說左良玉要打興國州,又說武昌城大王這頭放糧,都跑了來啦!真邪門了,今兒一開城門,黑壓壓一片全是人頭!剛王老哥帶人出城,還是守門兄弟們殺的一條血路呢!這門一開,螞蟻一樣往裡灌!”
呵,又多了一群逃難的。葉風看他著急,頭皮也發起麻來,不過他知道自己可煩躁不得,輕輕咳了一聲道:“帶我瞧瞧去。”
翻身上馬,不過一炷香功夫,便到了城南一帶,只見大街小巷堵得嚴嚴實實,黑壓壓一片人頭,原設在城南庾軍巷口的放粥棚前更是人山人海,錦衣衛開道兵費了好大的勁,才擠開一條道來,只聽一聲吆喝“大西王駕到!”面前黑壓壓的跪了一地。
都是怕事的勞苦百姓,葉風擺出笑臉來,心裡卻將這裡管事的祈三升罵了個狗血噴頭,這狗日的不會把粥棚挪到城外去?左右看了看沒見著他人,想罵人也沒人罵去。只好低聲吩咐身邊的劉僑命人即刻將粥棚挪走,這城裡擠成這樣怎麼行?萬一混雜著什麼鳥人,一出事就是大事。
“父老們請起。”葉風扯開嗓子喊了一句,走下台子扶了幾個起來,又喊了幾遍,眼前這些人才全都起身站著,一個個目光緊盯著他,臉上泛著疲乏的神色。
“興國州好地界啊!”報了幾個潘獨鰲路上才提供給自己的幾個人名,立時將眼前這些人的情緒調動了起來,憨厚的臉上都露出了笑意,葉風話題一轉道:“聽說大傢伙兒打這麼個風水寶地來看咱八大王,咱可是高興的緊啊!好傢夥,只怕有七八萬人吧!行,啥也別說了,既是來了,咱八大王管飯,有什麼要說的,都吃了咱八大王這頓請再說,父老們,粥棚就在城外……”
“我們不出去,城門一關,官軍一來咱們可就沒命啦!大王您行行好,就給咱在城裡吃一口吧!”看葉風表情和藹,說話還挺風趣,幾個膽大的在人群中喊了一嗓子。雖說有些無禮,不過也看得出來他們是怕的狠了,左良玉部去年就在武昌府作亂過,如今這些人里也少不了從富池鎮跑路來的,人傳人鬧成這般人心惶惶。
葉風哈哈一笑,搖手示意劉僑他們不必跟隨,邁步走近人群中,拍住那說話的肩膀,呵呵笑道:“嘿,城裡米少嘛,都得城南楚王莊子上運,這進城出城的,咱老張是怕餓著了各位父老啊!說起來咱老張也還餓著呢,走,大傢伙一道吃早飯去!這下大伙兒可放心了?”
前面這些人靠得近,其中又夾雜有不少守衛的士兵,葉風自然不會擔心有什麼人行刺之類的。不過這一說要出城,身邊瞬間便多了不少親兵。
人群自動的讓開一條路來,讓葉風和幾個流民邁步出城,到了粥棚前,數是個米袋堆著,幾十個士兵正在搭建涼棚支鍋熬粥,眾人很快便放下心來。
“你們興國州有個吳舉人,他如何沒來?”說的便是那個花了七萬兩銀子標下通山縣無主地的吳舉人,見過一面的,對他的大膽支持也是頗有印象,是以第一時間問了起來。
一個年紀稍長,看上去有些老秀才風範的接口道:“吳舉人當真是個好人,咱們離城的時候,他就說要守著這城,等著咱大伙兒回來呢!唉,臨走的時候還叫他塞了兩塊餅子,聽說是他莊上人連夜烙的。但這世道好人沒好報,就怕官軍來了他要第一個遭殃。”說著,從懷裡摸出半塊黑黢黢的餅子,看上去應當是谷糠之類的做的。
他這麼一說,人群里便有人應聲附和起來,聽的他們如此感激的口吻,葉風倒有興趣起來,笑了笑道:“好了老丈,咱們且喝粥去,喝飽了肚子,咱老張就去看看吳舉人好不?”
說著接過親兵遞過來的一碗粥,吹了吹熱氣喝了小半碗,將剩下來的遞給那老者。轉頭示意徐以顯準備出行。
興國州這窩邊草再不吃,只怕他張國柱就要順理成章的吃了。如今與他又暫且不能翻臉,只能先下手為強了。
第一卷 湖廣 第五十三章 做交易
張國柱畢竟是土匪出身的,雖然如今投效了朝廷,但小土匪見了大土匪,自然也不敢失了禮數,在距武昌城約莫百多里的興國州過了一夜之後,次日一早委了吳舉人做了權知興國州。中午三十里地外的富池鎮那邊就來人說張國柱親自要來拜會。
從武昌府帶回來約莫兩三千人,都是些膽子大的。加上城裡沒走的,這興國州縣城內總算也是看上去頗有一番人氣。站在土城樓上,正在帶著吳舉人巡視城防,籌劃著名要組一支鄉兵來守持,說著已經在與幾個軍師商議著派哪個小頭領帶些人來帶一帶的葉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由得與徐以顯對視一笑,這張國柱到底也不敢倨傲的在富池鎮等著自己去找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