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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兩個孩子精神!”葉風接過槍來,看著擦拭的很亮堂,但失之於粗糙的槍管,招呼徐以顯道:“徐軍師,上回咱們說的,這銃放兩次便得要擦銃管,是個什麼緣故?”趁著徐以顯要開口之前,問了那秀才這兩個小兵的名字,便笑呵呵的吩咐道:“嗯,齊老七,明天咱要葬了那城中賀老兒,還有那漢子崔參將,你,還有仇秀才,跟這兩個小兄弟都跟著咱八大王去吧!”
四人臉上難掩激動之色,便要跪下謝恩,葉風也不客氣的受了,轉頭看向徐以顯。
“這彈丸射出去,火藥總也燒不乾淨,因是雜物多了的緣故,是以每放一槍,總要有些渣物留在這銃管中,放得多了,不通的話這銃管就要堵死。”徐以顯搖了搖頭,頗有些無可奈何的道:“是以這玩意多有不便,有的兄弟仍是愛用弓箭。”
嗯,放一槍來看看吧。葉風示意道,這鳥銃的射程有限,對著牆打也不用擔心有什麼意外,在他的堅持下,只見那兩小兵從囊中取出火藥,倒在槍身後面的一個火藥巢中,邊上徐以顯解說道:“這是他們已經清理過鐵管,若是打戰用的話,只怕還要先通一通。”
“軍師好見識。”齊老七笑呵呵的取出一個彈丸來交給那小兵含在了嘴裡。接著又倒了一些火藥出來,從槍管前面倒了進去,那小兵覷準時機,撲地將口中彈丸吐入槍管,從腰間取出通條,伸進槍管將彈丸塞緊,將槍身平起,齊老七捻了捻引線,取了個銷片蓋上後面的引藥巢,再摸出火石,朝葉風示意了一下,見他搖頭,這才自己打著火來,將引線引燃,等了片刻,只聽一聲悶想,對面牆壁上多了一個小洞,那彈丸終是發射出去了。
饒是有心裡準備,葉風仍是不住搖頭,這個過程差不多有兩分鐘左右,對於騎兵這種高速機動的兵種來說,兩分鐘意味著什麼那是再明白不過的了。這就是土鳥銃了,唉,不知道洋人那邊的槍,會不會好些呢?好在這個問題不用等待太久,等過兩天那兩個傳教士來回話的時候,就曉得了。如果還是不行,那也沒辦法,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把這東西改進改進,不然將來跟滿洲騎兵打架,那還真是沒什麼太好的主意。
見他臉上神色不善,幾個人不曉得哪裡出了岔子,面面相覷的愣著。
葉風注意到,打了個哈哈說是想到這幾天事多容易出神云云,這才叫幾個人放下心來。
“也不曉得漢陽那邊情形如何了。”回王府的路上,葉風見天色漸晚,所幸沒有下雨,愈發的關心起前線的局面來。而在外邊這麼一圈,也沒個人送信來,甚至胡興漢怎麼布置的出兵也不得而知,心中有些惱怒起來,這胡興漢再怎麼樣,也應該把自己的想法說一說吧!
徐以顯見他焦急,在旁邊湊話道:“胡軍師小謀略還是很叫人佩服的,大王寬心等好消息吧!”
這一等,就等到了當晚近子時的時候,這晚上格外的悶熱,隱隱的雷聲不住的打著,但偏偏就是滴雨不落,叫人心中格外的煩躁,既是盼他下雨,又怕他下雨。直到聽到外間遠遠傳來“捷報!”的喊聲時,葉風才跳起身來迎了出去,呵呵笑著道:“怎樣!打勝了麼!”
一把搶過漢陽來的書信,顯然寫這封信時胡興漢也是很歡喜,只是寥寥說了個大概情形,說劉文秀和艾能奇兩人並分兩路,艾能奇主攻對方施工的府河匯入漢江的蓄水區,當日探明了的,那處只有三千多民工,並無大軍鎮守,而劉文秀部則抄小路逆府河而上,埋伏在一處叫做魚口的地方,待到德安府方向派出大批來援後,叫劉文秀部殺了個措手不及。夜戰里對方不知道虛實,損失了五六百號人之後,縱是劉宗敏也不敢摸黑出戰,回了上游約莫三十多里地的大營。新消息也來了,說是李自成已經到了德安府,李定國他們便是徑直去的德安。劉宗敏摔了四萬人在距漢陽四五十里的地方紮營,但說來也是怪異,有大批民夫在遠離大營的地方施工,但偏偏卻是沒有重兵保護,所以即管是打了個勝仗,但胡興漢仍是有些惴惴的,文字雖簡短,倒也能看出他的意思來。
但具體情形,只怕要等明天的詳細報告回來才能曉得了。只見末了胡興漢交待了一下:劉艾兩人搞了一些破壞之後,便連夜趕回了漢陽。再詳細的,書信上便要葉風自己區問報信人。
其實也沒什麼好問的了,這位報信的士兵顯然不能帶來太多的信息,看他還有些興奮過頭的樣子,葉風大致問了一下,也沒有什麼多的發現。便特意問了一聲李定國過去了沒有,回說已經過了去之後,心中大定,便賞了來人,安排下去休息了。
好!打的好!葉風心中暗暗叫好,雖說這一仗之後,明天雙劉必定要還擊,但只要他那蓄水的工程一天沒完,老天一天沒連下暴雨,堅守漢陽他也未必能攻得下來,況且自己還有水師呢!
只是李自成自己到了德安府,劉宗敏的六萬人變成了四萬人。只是……還有兩萬人呢?而且,這宋獻策也太差了點吧?葉風頗有些不放心起來,回過頭去要找兩位軍師。
聞訊而來的徐以顯推著潘獨鰲也湊了過來,只聽徐以顯附耳說道:“大王,小郡主在殿外。”
葉風大訝之下轉頭看去,只見殿左的廂房門前,手持著一盞燈籠的,正是一身輕盈的朱容榕,臉上似乎有些笑意。但一見葉風看到自己,便扭轉身往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