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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想著,就不去聽他們爭吵,在王座上坐了一會兒,問了問那偽造聖旨的事以及計劃中要開恩科的事情,便打算要退場。
就這麼個功夫,身後親兵突然來稟報,說是汪兆麟求見。葉風尋思了一陣,心裡一跳,莫不是那小郡主又他娘的玩自殺吧?
破府以後,汪兆麟因是王府老人的緣故,所以就被安排暫時代管著王府事務,所以葉風會有這樣的聯想。匆匆趕出殿外後,只見汪兆麟容色正常,心裡松下一口氣來。
“稟大王,小郡主想見大王。”
哦?葉風心裡歡喜起來,不過又稍稍擔起了心,這小娘們不會像玄燁殺鰲拜那樣,在房間裡安排了什麼丫鬟陣來幹掉老子然後玩自盡吧?
亂想個什麼勁。宮裡早就叫錦衣衛給檢抄了個遍,丫鬟里也不是沒有安插下去的內應。哪裡來什麼鴻門宴?哈哈一聲搖頭笑了笑自己胡思亂想,寬慰了汪兆麟幾句之後,便在暮色之中邁向北面的宮苑。
呵,這場會議,居然開了一下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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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有讀者可能要問為什麼從漢水下來先打的不是漢口。原因是漢口乃明末成化年間才逐漸形成,源於漢水改道從龜山南改為北注入長江所形成的低洼沼澤地,經過發展才逐漸形成今天的漢口。據查漢口市崇禎三年人口15萬,此時應有一個規模不大的市集之類,然實際地點無考。在軍事上來說,那裡不具備據守的條件,而且相信其時漢口的地麵條件也不具備大規模軍隊駐紮的可能。上文所說的市,與今天的市概念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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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湖廣 第二十一章 金枝玉葉
雖是五月下旬的天氣,漸已入了酷暑,但因是江水流逝不息,以及工業化的壞影響尚未來臨的緣故,建築宏大的楚王府內,仍然顯得不是那麼熱,完全不像後世那個火爐般的武漢。
在後宮北側一排不是很晃眼的房子內,心態複雜的楚府年輕一代的佼佼者,緣是內亂頻仍的原因朝廷尚未給正式封號的小郡主朱容榕正怔怔的看著眼前一闋臨江仙,一張光潔的玉版宣上(1),遒勁有力的筆跡不知出於何人手筆,雖是有些年代,但似乎還能聞出那用墨的芬芳似的。朱容榕望著那令人心碎的詞句,心裡不由得泛起早些時候一個採辦時蔬的管家偷偷遞來的一句話,老先生死了,闔家皆死了。
這闕臨江仙,便是老師送給自己的了。朱容榕還能記得那位鬚髮皆白的老先生鄭而重之的介紹這副字畫的語句:升庵公詞句,雖是不知何人所臨,但筆力蒼虬,滿目家國之意,實應非是無名之輩。用墨講究,一望而知乃是小華先生的鹿角漆(2),便是看這副字,也能猜得到用的乃是湘筆狼毫(3),件件非是凡品,惜乎書者未用印,不然留之後世,必是傾國傾城之寶。
這副字畫,本事老先生視若珍寶的東西,為著護著這武昌城,作價十萬抵給了楚王府,換來數千守城兵,如今……呵,想起城破前那幾日夜的光景,朱容榕不禁有物是人非之感。
話音仿似在耳邊,但斯人已逝,手裡能追挽的,也就只有這副老師視若珍寶的字畫了: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此時家國生變,人在賊手,已是生不如死,朱容榕長嘆一聲收了捲軸,便要付之一炬。心念著老師,搖了搖頭,但凡哪天那獻賊要是用強,便死了吧。這字畫留著,就更加的沒有意思了。
爺爺偏生看不開,叔伯父輩又多庸碌之輩,這楚王府如今當真是演出了一場不舍芝麻,丟了西瓜的鬧劇。朱容榕一面想著心思,一面就尋著火石。
今天她穿了一襲湖藍色及地長裙,一挽碧紗搭在臂上,眉頭微蹙,繽發未挽,一副失意模樣,但落在園外就要進門的葉風眼中,沒來由的心中便是一軟。清了清嗓子,後面跟著的與這環境大不搭調的艾能奇等人,便聞聲知意退了開去。
兩個小丫鬟顯然是知曉來人身份,低頭掰著手指頭,一聲都不敢吭,楚王府如今便是這個人的天下,至於園裡那位主子嘛,即便是將來責怪不出聲傳警,也總不至於要打殺了的。當然是先敬眼前菩薩。
房內的玉人已經尋著了火石,正展開那書卷要點火,怎奈她畢竟是個四體不勤的郡主娘娘,打了兩下竟是打不出火來,正要抬頭喚人的時候,目光與葉風那略帶迷戀的眼光迎上。這人……好生無禮。但偏偏卻又是無可奈何。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金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因為小郡主突然變化的很是厭憎的表情,葉風此刻剛剛從對楚榮的懷念中醒轉過來,心裡自然的生出一點不好意思來,退開了兩步,念著那紙上令人頓生惆悵的文字。隨即敲了敲門道:“張某請見小郡主。”
“無賴!”朱容榕收起書卷,撂開火石轉過身子呵斥了一句,隨即心裡轉了個念頭,冷哼一聲道:“我不想見!”
葉風愣了一愣,這女人什麼毛病,不由得掃了一眼樓下遠遠站著的汪兆麟,不是你小子說她找老子麼?難道……靠,泡個妞也不讓獨立自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