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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自成親自領兵呢?又或是劉宗敏?”葉風報了個自己熟知的名字。轉臉看去時,李定國臉色已經微變,但仍是顯得很有信心的道:“那也要看,咱們天時地利都有,人和最多說各占一半,他也總不能開三四十萬人馬過來吧。人越多,咱們的把握倒越大。”
葉風知道他是清楚李自成麾下的不安定因素比己方要更多,所以李自成大軍人越多恐怕越是好事,呵呵笑了兩聲,吩咐親兵去喚人會議,饒有興味的對李定國道:“那他恐怕還是不敢打嘛!”
“帳不能光算人家的啊父王——”李定國憨厚一笑。這道理就很簡單了,大家都是農民軍,他那邊有問題這邊更多。
葉風點了點頭。李定國接口道:“孩兒這兩天讀通鑑,愈發的覺著如今這年頭像極了王莽篡漢,兩漢交替的年代,只是朝廷那一宗不是太像罷了。”
葉風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新鮮的觀點,把明末跟西漢末年聯繫起來比較還真是有點新鮮,彎下腰來做出傾聽狀。
“赤眉掘了呂后的墳,史書上說侮辱其屍。跟咱們前些年刨了鳳陽祖墳何其像?只是得天下的終歸還是姓劉的……如今軍師說天命歸在父王身上,父王,孩兒以為您這一趟跟楚府結親可真是走得太對了,先頭在黃州孩兒就說太早立旗號不好,現在父王這麼辦,這才是得天下的道理啊!”
呵,難怪這小子這兩天看著一直有點悶悶的,敢情是為了黃州立大西旗號的事。歷史上此人後來歸了南明,會不會是因為覺得還會有個姓朱的一統天下的緣故呢?嘿,今天與他一席話,倒還真是有所啟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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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來召大伙兒會議,兩樁事兒——”看著四義子,兩軍師在座,葉風也不客氣,開門見山把形勢一說,有爭對性的發布命令:“其一就是軍紀上頭的事,咱八大王得了天命,便要有得天命的樣子。不願意跟著咱平天下的,不傷和氣分手便算。這事兒胡軍師主導,四位孩兒你們也要出力,有要走的都報給我,我親自送行,咱八大王不是容不得人的人,可不要學自成。今天定國說羅賀恐怕已經遭了毒手了,咱八大王看著也像。定國你總說要去襄陽,照我看你不要親自去,派個得力的人過去,羅賀那邊有些人咱們能容得的,就帶回來。宋獻策這一趟來,加上先頭那封信,就是他李自成跟咱們破臉了,咱也犯不著再給他留面子!”
這話一出,孫可望的臉色就是一變,葉風抬手阻止他說話,繼續道:“這第二樁,便是你們先生們的事了,徐軍師你忙著攬士那一頭不要丟下。咱八大王還有個事要同你商量,大伙兒也一起議一議。”葉風看了看臉上很明顯掛著不爽的孫可望道:“咱們將來總是要坐江山的,可望,我曉得你心裡頭不高興,怕咱們要少了不少人手,但這事兒不弄,咱們還坐的屁的江山?你看李自成這兩年變的,這事兒還有什麼好想的!?”
話說的重,孫可望也是有些個人想法的人——張獻忠在黃州的兒子還小,他指望著將來做太子的。所以這會兒一聽到坐江山,便稍稍做了表態道:“父王教訓的是,孩兒知曉了,定要跟胡軍師把這頭弄好。”
“是啊是啊,咱們都曉得啦父王!”劉文秀和艾能奇也附和著替孫可望解圍。葉風心裡暗暗搖了搖頭,回過頭來再跟徐以顯胡興漢道:“剛剛說的另一樁,就是你們得給咱八大王想個法子出來,怎麼才能叫朝廷覺著咱們受了楚王的招安,江湖上又不會覺著咱八大王沒骨頭呢?”
一句話說的眾人皆是愣在當場。葉風知道這話有點說的岔了,趕緊解釋道:“當然不會做他朝廷的鳥官兒,算是個跟他握手言和的格局吧!你們也曉得的,自成那邊說話也不是放屁的,說是取武昌他就要咱老張的命,如今這會兒左良玉在身後,自成在前面。這他娘的不把後邊安頓好,打仗也打不安生啊!”
徐以顯這才鬆了口氣應道:“大王你這……”隨即眼珠一轉朝胡興漢拱手道:“胡軍師您看呢?”
葉風知道,這小子又要出胡興漢的丑了。
如今孫傳庭,李自成,張獻忠,左良玉,這附近地面上四支最主要的力量的格局,正是一個微妙的階段。孫左兩個朝廷官兒又要自保,又要給朝廷立大功,中間兩個土匪各有圖謀,又各自心懷鬼胎。葉風嘴上說的漂亮,但心裡當然是想著,如今李自成兵威逼迫之下,自己該怎麼里利用這個局面呢?
孫傳庭十餘萬,李自成四五十萬,張獻忠十萬,左良玉二十萬。潼關襄陽,武昌九江,葉風面前的地圖雙,這樣一條長江漢江聯繫起來的線,也許就將決定大明朝的命運,決定中國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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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湖廣 第十七章 老子來做十五
《字諭張獻忠》,會議開到一半,剛剛議到以楚王府的名義給朝廷上書的內容的時候,門外親兵一聲報,只見滿臉氣憤的王應龍大踏步進了來,手裡拿著一份黃澄澄的信封,葉風接過來一看,見到封皮上幾個字時,終於是了解了王應龍氣憤的來由。
“他媽的姓宋的可真他媽的夠孬種!上了船才派人交了這信,要是他狗日的敢當面這麼交過來,老子非他媽的擰了他的腦袋!”王應龍顯然氣憤已極,粗話不住的蹦了出來,惹得劉文秀和艾能奇兩個性格也是很暴躁的年輕人也湊上了腦袋,關問著是個什麼東西。直到葉風給他們示看了這封皮上的五個字,胡興漢又解說了這“字諭”二字的意思後,紛紛開始罵起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