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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確實是地下謀士擅自做主的話,這個回答確實倒也在情理之中,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耍起賴皮來道:“萬請小郡主垂念張某一片嚮慕之心。”
“奇怪了——”朱容榕見他著實真是無賴,話里也便不客氣起來:“我自問極少出門,不知你姓張的在哪裡見過我?又哪裡來的嚮慕之心!求你了,要殺要剮來些爽快的,莫要在我面前演的這齣戲,活脫脫叫人噁心!”
葉風自然不會生氣,其實他完全能夠理解這位小郡主的心情,自己是有個念想所以這般行事的,但人家並不知道啊。所以苦笑了下道:“實不相瞞小郡主,是夢裡夢到的。”
“出去!”朱容榕指了指葉風,憤怒的吼道:“我知道你正做著夢呢,爺爺上了你的當,我可不會!你指望著與楚府結親好收買人心麼?告訴你,辦不到!老師已經死了!湖廣不會有士人跟你們從賊的!”看葉風仍是懵懂著一張臉愣愣的看著自己,突然神經質的跳了起來,操起手邊一柄剪刀,頂在了自己的左胸前吼道:“你出去!以後再敢進我房來,我就死給你看!”
葉風搖了搖頭,這孩子估計是在氣頭上,自己這也是撞在槍口上了。呵呵一笑道:“行,我走。不過小郡主,楊升庵可不止只寫了這一闕臨江仙,還有很多詩作的,張某便念一首給你聽吧,也讓你這等金枝玉葉曉得曉得咱們這些賊,原可都是本分的老百姓,但凡有一條活路,誰他媽的樂意做賊?都是你們自己逼出來的賊!”
他也著實是有些怒了,被那一聲賊字逼出來的,對明朝宗室向來無甚好感的他,腦子裡諸多生動的例子,卻不屑一一舉出來,面對這麼一個沉浸在家國變之中的金枝玉葉,還算有些人味的金枝玉葉,既是她在看楊慎的臨江仙,一首楊慎另外一篇詩作,足以帶給她很多感想:“樂土寧無詠,豐年亦有歌。惟愁軍餉急,松茂正干戈!”
話音落定,朱容榕看著那氣洶洶的背影遠去,這才松下一口氣來,望著桌上那闕出世意味極濃的臨江仙,腦子裡泛起一個疑問來,升庵公什麼時候有那樣的詩作?莫不是這個賊酋編造出來的?隨即飛快的否定了這個想法,這麼個土包子,哪裡有這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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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裡,正是一派發兵的景象,由於葉風事先已經有安排,分兵去武昌的劉文秀和艾能奇已經在點將,原本從屬於他們麾下的中層將領正在接受著胡興漢的面授機宜。李定國要去襄陽轉一轉看能不能把曹革左的舊部收攏一些回來,所以,帶著小郡主那受來的氣的葉風再進正殿時,眼前正是一派忙亂景象。
“招呼人上酒菜,咱八大王與弟兄們踐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是自古未變的道理。李自成要打漢陽,攻防雙方都得要準備。但飯總不能不吃,一下午會議,眼前這群粗豪的農民軍將領可還都是粒米未進,原先還為著這軍情和聖人下凡天命所歸的東西激動著忘記了,如今聽到葉風這麼扯起嗓子一吼,人人都亮了眼睛。
“謝大王賜宴!”這句話由徐以顯嘴裡喊了出來,葉風看在眼裡,許多人臉上都還帶著些不習慣,但隨即都迅速反應了過來,單膝跪地拱手稱謝。
“虛禮就不要講了,大伙兒放開了吃吧!胡軍師——家裡還有多少餘糧,送七成去漢陽……”葉風稍稍猶豫了一下,心裡暗自下了個狠心,接口道:“這城裡嘛,明天便吃咱老丈人的啦!”
瞄的,再給臉不要臉的話,那就別怪老子了。他娘的,終歸是個後世來的人,這兵荒馬亂的年代,自己還在這跟楚王府講虛禮!想起那個一臉倔強的小郡主,沒來由的責怪起自己心軟來。
“恭喜大王!”殿內諸人均是一臉喜色,卻是猜錯了方向:“吉期定在哪天?咱們擰了劉宗敏的頭來給大王賀大喜!”
“由著她女人家定吧。哈哈——”只有支吾著。看著下人們開始支桌子上菜,借著這個岔開話題,坐到主位上招呼道:“還是那句話,有我老張一口吃的,就餓不著兄弟們!來,喝酒!”
臉上的神色變化,被兩個軍師捕捉到眼裡,開飯之後,徐以顯湊話關問了幾句,見葉風答的也不太明朗,心中想來是有了些數,藉口還要去安排一下開科的事情,便匆匆出門去了。葉風也沒在意,只自顧著喝悶酒。
席間不住有要出兵的將領過來敬酒表態,一一對飲後,看著眼前一個個的正裝戴甲出門而去,熱血不住的沸騰起來。他娘的,漢陽這一仗,一定要贏!
借著酒意,使人將李人會等鬆了綁,招呼到跟前來道:“李當家的,咱八大王說話算話,你且吃了這頓酒,咱送你出城!從此後咱們各奔東西,說不定將來有戰場上相見的日子,到時候可莫怪我老張翻臉不認人!來,喝!”一杯酒強行灌進了李人會的嘴巴里。
“小的……”干嗆著咳了兩聲之後,李人會不甘心的拱手道:“請大王准小的們回營招呼兄弟們。”
想的美!葉風臉色一冷,招呼李定國道:“定國,帶你父王送李當家的出城!”掃了一眼躍躍欲試的孫可望,始終還是沒點他的將,要是你小子去,這些人能有命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