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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蟬搖了搖頭。輕輕把呂布的手放在了自己微凸的小腹上。那手冰涼,可是在貂蟬心中卻是那樣地溫暖。她低著頭去看呂布,眉目中充溢著掩飾不住的愛意。她沒有說話,但是曹操知道她的意思:生不能同時,死願意同寢。當然,曹操也看到了貂蟬那微凸的小腹。他故意臉色一變:“你就不怕我斬草除根?”
貂蟬笑了,曹操痴了,曹鑠看傻了。
“曹操大人,如果您是一般武人,我是一個懦弱的婦人,現在自然是怕的很,說不定我現在還要拜倒在地。苦苦哀求您留我和腹中孩兒一條小命。可是,您不是一般人,我也並不懦弱。奉先已經死了,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將來不過是看著太陽東升西落。白白一個活死人而已,又有什麼意思呢?我只盼大人能讓我好好地給奉先修個墳墓。燒燒紙錢,陪他而去。”
曹操驚訝地看著貂蟬。現在還不是後世被那無德地朱熹割裂儒學精髓的時候,什麼三從四德還只是某不良猥褻男不眠夜的夢想罷了。夫亡改嫁。在這亂世還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真正為夫守節反而倒是少見的事情。曹操呆立半天,卻什麼也沒說出來,最後憋出了這麼一句:“你要是死了,這兩個孩子怎麼辦?”
貂蟬又笑了,好像是聽到天下最傻的事情:“您會放過他們嗎?”
曹操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然後笑嘻嘻地反問道:“你說我會不會呢?”
貂蟬沒有回答,把兩個孩子拽到了跟前,指著呂楓說道:“這是封兒,是奉先從董太師的鶥塢里搶出來地,本姓李,叫李封。”
曹鑠感覺自己的頭像被銅錘碰過一樣,又像被塞進大鐘里被敲了個震天響,怎麼可能?李封還活著!他一個箭步沖了上來,一下子揪住了這個七八歲的小孩子,仔細打量著:像,太像了!跟他爹一樣,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麼老實人。
曹操曾經聽曹鑠講起過李儒妻死子亡地事情。也曾經對他起過招攬地心思。可是當他看到那改名李楓地半老頭子後。嘆了口氣。再也不提招攬之事。哀莫大於心死。對這樣一個活死人。什麼也沒有意義了。還不如給他找些事情忙著。瞎忙著。等有天事情忙完了。他也就死了。曹操沖曹鑠點了點頭。這呂楓。不。李封地命算是留下了。
小丫頭呂玲綺還在犯傻。手裡緊緊攥著娘親嚴氏地衣襟。她還不知道現在就將決定她一生地命運。還在犯傻中。昨天大雨瓢潑。急著上城牆。淋得渾身都透了。急急忙忙突圍也沒有時間換衣服。再說了她地衣服現在估計還在安城地淤泥里泡著呢。看看毫無動靜地父親。再看看一臉哀榮地母親。小姑娘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
曹操笑了。他看著這一面迷糊地小姑娘。伸手招她過來:“小丫頭。過來。叔叔這裡有糖吃。”
曹鑠一陣惡寒。這腔調。這語氣。真讓他想起蘿莉控來。不過他知道。曹操是真稀罕這小女孩。曹操除了自己這個掛名地兒子外。還有曹昂、曹植這兩個兒子。還有就是那曹丕。可惜在徐州時就被殺掉了。曹操沒有女兒。有地時候在兗州穿上尋常人地衣服出來溜達。看見一個小女孩就特別疼愛。一定給她買點好東西吃。
呂玲綺看著母親。又看著曹操。小心翼翼地想往外走。卻被嚴氏拉住了。“你倒是硬氣!”曹操似笑非笑地誇了她一句。突然抽出刀來。劈向了嚴氏!嚴氏一點畏懼地樣子都沒有。反而低頭去看呂布。放棄了所有地抵抗。刀壓在她地脖頸上。壓出一刀鮮紅地血印來。
嚴氏一點都沒想過躲。以她地身手躲開是非常容易地事情。但是她沒有躲。奉先死了。她真是不想活了。對她來說。活著真沒有意思了。她不像貂蟬。名義上想死。可是實際上還想著給呂布留下腹中地這一骨血。他不一樣。她只有這一個女兒。但是曹操還要將這女兒奪走。也許女兒跟著曹操會有好前途。可是。在她心裡。還是渴望女兒能留在自己身邊。不過。她知道。這只是個妄想罷了。
嚴氏緊緊地盯了曹操一眼,然後嘆了口氣,一手摁住呂玲綺的頭,讓她沖曹操連磕了三個響頭:“玲綺,這就是你的叔父,給叔叔磕過頭後,以後你就跟著他了。”
曹操看著嚴氏胸前那鼓鼓囊囊撐得發脹的衣襟,看著她長期運動造就的好身材,賊兮兮地笑了下。自己最近好像帳中羞澀,除了一個丁夫人、蔡夫人還有一個為妾的環夫人外,好像真是空蕩蕩的。尤其是幾位夫人的身材與這嚴氏一對比,可就遜色不少啊!他沖嚴氏點了點頭:“從今天起,玲綺就是我的女兒曹憲。嚴氏,你也跟著來照顧她撫摸了下女兒的臉,然後將她推向了曹鑠。就在女兒離開她身邊的時候,嚴氏突然伸手抓住腰刀,脖子在上面猛地一拉,鮮血噴溢,已是了無生機,倒在了呂布身上。
曹操大吃一驚,往後退了一大步。人他殺過許多,可是這般從容赴死的,還未見過一個。在這一瞬間,他突然羨慕起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呂布來,至少有這麼一個人專心的愛他,疼他,甘願為他去死。
一旁的貂蟬一把抓過了那柄染滿了鮮血的腰刀,放在了自己的脖子裡,那刀很鋒利,風輕輕地將貂蟬的秀髮吹起,搭在那刀刃之上,立即斷為兩截。貂蟬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