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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沒有人管嗎?”
“沒有。首先他們又不違法,大漢法律並沒有規定他們不能接受布施,那些個信徒們是自願為奴為婢,都簽過賣身文書;其次濟南國有縣十餘個,各縣長吏多依附貴勢,貪贓枉法,無所顧忌。像我這個小官,花了家中八萬錢,不過我做官的目的是到時候遇到了她們,希望能救她們一命。換成別人,至少要刮地三尺把本錢掙回來。”
過去要飯的時候總在想,這世道雖然壞人多、惡商多,可是畢竟還有青天大老爺能為小民作主。現在這些個所謂的父母官們既要神廟的供奉,又不斷吸取百姓血汗。這事雖然作為一個縣尉我管不了,畢竟縣尉只負責治安,但是我管定了,相信大人不會坐視不理。在張松的冷笑聲中,我把了解的情況連同張松這些年搜集的證據派人快馬加鞭送給大人。結果——大人什麼反應也沒有。這並不出乎張松的意料,不過卻讓我們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
“沒什麼,你家大人也當了官,當了官的人就不和過去一樣了。”張松笑嘻嘻地說到,但我感覺就在他笑臉之後,有著一絲淺淺的失落。
大人是當了官,可是我相信大人是不會變的,要不然,當年在洛陽當北部尉的時候又怎麼會杖斃蹇圖呢?所以該收集的資料我也在繼續收集,該進行的訓練也在加劇進行。畢竟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只不過因為沒有大片的空地,我們只能在遠離縣城的一個叫崮子的小山中立下臨時營寨,在山谷里練兵。由於不欲擾民,夜裡我們把所有的裝備都拉到這裡來。事實上,由於對軍隊的天然恐懼,除了主動來拜訪的張松,沒有人知道我們是擁有二十重騎、八十游騎的騎兵屯,大家都以為我們是擁有幾匹戰馬的郡國兵而已。畢竟如果沒有曹操大人的扶持,單靠我們那一點微薄的軍費,就是讓大家勉強填飽肚子而已。
黃巾之亂初平,好多黃巾軍士懾於官府朝廷的威力摘下黃巾,淪落為山匪盜賊。也有許多趁人不注意領著搶來的老婆隱姓埋名悄悄過日子。更多的黃巾們藏起頭巾,繼續流浪,乞討、做工、做傭,只要能活下去,什麼都願意。歷城一個小小的縣城,現在已經有六千多流民在那裡乞討,已經是城中居民的三分之一多了,他們大多時候只是依靠官府的舍粥勉強活著。張松用官倉庫存的官米換來城中大戶的霉米,一石可以換五石呢,多救一命是一命。我曾經嘗過衙役們舍的粥,有一股霉味,不過還能勉強下咽,畢竟比草根樹皮要好吃的多。就是這樣,也只能管他們兩三個月,到那時官倉就空了。城中的大戶也在舍粥,白米粥,好多人因為抵不住誘惑而成了家丁、終生僕人、奴隸。
我們軍營也將饑民中的青壯盡力招募了來,畢竟沒有他們,那些饑民想鬧事也不成。這樣我們所建的流民大營也招募了足足有一千一百六十五名青壯,他們的家人少的可憐,年老體弱的早就在流浪中被死神奪去了性命。這些人中其中有十五個人是鐵匠,他們負責把我們的兵器逐一回爐按士卒要求重新打造,同時打造修理下農具;剩下的一千一百五十人按五十人一隊化為二十三個農墾隊,他們負責耕種崮子山上的土地,所得的微薄的報酬能讓家人勉強吃個半飽,一時餓不死人。不但如此,這一千多青壯還要定期參加軍事訓練,修建城防工事。我們從中挑選了最適合從軍的四百人組成四個屯,和我們的騎兵屯合稱“歷城曲”。不過這四個屯可沒有什麼裝備,每個人都沒有什麼鎧甲,就連軍服都沒有。我們把他們身上的衣服用草木灰統一染成青色,每人再發了個削尖的木棒,他們就算是大漢的輔兵了。如果他們和我們騎兵屯對抗,只需一個照面,就會全軍潰敗。不過守城還算有用,勉勉強強接受吧。就因為這些舉措,張松居然投靠了我,這是我所想不到的。也許只是一個藉口,畢竟一個人孤獨太久,需要有人給他做朋友。
轉眼之間,十個月過去了,我們補種的麥子熟了。而就在這時,歷城某大戶的密室里,幾個精壯漢子正在密謀……
被任為安喜縣尉的劉備,自以為戰功卓越、高人一等,整天遊手好閒,吊兒浪當四處瞎逛,每天唯一的任務就是在衙門後堂編編草鞋,至於大堂,座椅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灰。關羽勸過他好多次就是不聽,而且越勸劉備越是上勁,賭著氣不理他,只好自己憋在營帳中讀《春秋》。你別說,越看越有意思,還真值得每天熬夜呢。
黃巾起事之初聲勢浩大,皇帝和他寵信的太監們把事態估計得比較嚴重,於是慌了手腳,忙不迭地封官許願。黃巾平定之初,朝廷上下也是驚魂未定,還真的兌現承諾,對有功之臣封官加委。不過等風平浪靜了,喜歡賣官的皇帝終於緩過勁來了,一想這買賣有點不划算,於是下旨各郡對那些以“軍功”為名趁機混進官府的官員們進行甄別淘汰。於是一個小小的督郵來到了安喜縣。
第一卷,曹操麾下討董忙 第十五章歷城風雲(三)
督郵是啥官呢?他們的級別並不高,但這些小官卻是郡守的直接屬吏,職責就是監察各縣的官吏,“凡傳達教令,督察屬吏,案驗刑獄,檢核非法等,無所不管”,真可謂位輕權重,到了哪個縣,哪個縣的縣官見了他們都比見了親爹還要親,又是送禮,又是包紅包,真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