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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慢慢靜了下來,除了呼嘯地風聲,什麼動靜也沒有。突然那郡守府井裡慢慢爬上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來。他看著滿地的死屍,看著疼他愛他的二娘的屍體。一滴眼淚也沒有流下來。因為在這井下地三天裡,他已經把這輩子所能流下的淚全流幹了。剩下地也只有血而已。少年人地心中只有兩個字。那就是報仇!
他從自己二娘的胸口拔出一把彎刀來,那不是漢軍的刀。二娘不是自殺的,二娘怕疼,二娘怕見血。素來嬌生慣養的二娘手裡緊緊地握著一柄被折斷的長槍,在那生命地最後一刻,她也是個無畏的戰士。二娘眉頭一點都沒有皺。她完成了自己的心愿,絕不被羌胡人俘虜。而就在二娘的身下,這個細皮嫩肉的少年人找到了自己的畫筆,還有幾頁從洛陽捎來的紙。
他笑了,可是這笑聲比夜梟還要悽慘,他想哭,可是眼角流下的只是血而已。那花了重金的畫筆被他一枝枝折斷,隨手丟在了地上;可是那幾張紙,卻被他小心地疊好,放進了懷裡---那上面全是二娘的血!
他叫韓龍。是後來羌胡人談之色變地狠角色,文文弱弱的他兩年後居然下令屠殺四萬羌胡降兵,被曹鑠稱作敗家子!因為他,那些本來可以用來修路的奴隸徹底沒有了,曹鑠只能再次下令掃蕩草原。可是現在,他只是一個剛剛準備參軍的少年人而已……
離石,茲氏,中陽……
一座座烽火台被點起,一座座城市被燒成廢墟。人們倉皇地從自己的家鄉離開。隨身只來得及帶一個裝著吃食的小小包袱,向太原郡、樂平郡、上黨郡等方向逃亡。各城守將堵死四門。做著無畏而又絕望的抵抗。他們沒有援軍,并州刺史丁原已經死了好久了。這個被外族頻繁入侵的地方根本就沒有官員願意來上任。本地的武將、士兵守土有責,城裡是他們地父老鄉親;至於那些外來地官吏,早就棄官逃亡了。就連剛剛被袁紹委任為并州刺史的高幹,也不再是當初那副興沖沖地模樣。他正為自己剛剛走到趙國而高興,畢竟自己還沒有進入并州,用不著跟那些野蠻的外族交戰。高幹看著東來地難民,為自己躲過一劫而慶幸,高高興興地繼續躲在驛館裝病。
就在無邊無際的南下難民潮中,有一隻騎兵部隊正在逆流而行,堅定地向西河郡方向前進。他們人數並不多,打著一面“曹”字大旗,正是那充當先鋒的五百騎兵,領軍首領正是那鐵血十三盟的二把手趙傑。這次進入上黨郡後,趙傑馬上就收到了羌胡入侵的消息,他立即督促部隊向西河郡方向前進,反正自己得到的命令是只是前去晉陽,並沒有規定從那條路上走。不過趙傑害怕曹鑠起了保存實力的念頭,所以並沒有立即派出信使,直到走了一天多路後,趙傑才向後方派出信使,通報自己的決定。曹鑠想懲罰就懲罰吧,自己反正不能眼睜睜看著大漢的子民受凌辱。眼下這些騎兵們正以中速前進,這已經是最高的行軍速度了,因為他們必須保留馬力,為不知什麼時候與敵人的遭遇戰而準備。這也是唯一一隻北上的援兵!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趙傑回頭一看,壞了,是傳令兵!肯定是來下撤軍命令的,沒想到這傳令兵跑得也這麼快,他連忙下達命令:“加速前進!”
士兵們狠狠地抽了戰馬一鞭子。速度頓時快了起來。不過那傳令兵卻越跑越近。趙傑突然愣住了。因為那個傳令兵居然騎著赤兔!馬銅。居然是馬銅!他不是留下來訓練新兵了嗎。怎麼會親自來傳令?可是軍中除了曹鑠。也只有馬銅能騎得了赤兔。據說最早就是馬銅馴服了它。後來獻給了曹鑠。這下趙傑也不能再裝聾作啞了。只好下令停止行軍。集結待命。
那馬銅滿臉都是塵土。顯然是已經疾馳了許久。見了趙傑顧不得寒暄。立即取出自己所帶地令牌。交給趙傑。趙傑掂量了下果然是曹鑠用來傳達緊急命令地金符。這下完了。只能撤兵了。因為只要曹鑠下令。就算趙傑仍然堅持前進。那些經過黑衣衛培訓地士兵們也會拒絕命令地。他嘆了口氣。老老實實地看著馬銅。“說吧。是不是讓你來代替我地職位。立即撤
馬銅詫異地看著他。“你這傢伙胡思亂想個什麼勁?主公有令:命令趙傑立即帶領五百騎兵前去界休。斬殺敵軍斥候。掩護百姓撤離!並告知當地守軍。奉皇帝詔令。新任并州刺史曹鑠正率領五千名精銳士兵前來救援!”
“啊?真地。你沒有騙我?”趙傑高興地捶了馬銅一拳。“大帥沒有怪我擅自出兵?”
“你小子想地倒美。違反軍紀當然要受到懲罰。罰你上繳半年地軍餉。主公還說了。如果這次你們這一曲交不上一千個敵軍人頭。軍官一律降一級。罰三個月軍餉!”
“還是主公了解我。放心好了。我不但會徹底消滅敵軍地斥候。還會發動草原上地兄弟。找個搶得凶地羌胡部族開開刀。交不上一千五百個人頭。我趙傑就是狗娘養地!”
“行了,甭賭咒罵誓了,還不了解你這頭惡狼,給我個騎兵什,我還要去鄔縣傳令,命令當地守軍依託河流湖泊堅守,援軍就要到了!”
“對了,馬銅,咱們不是只準備五個曲的兵力入并州嗎,咱們翻倍了,哪裡來的兵力啊,林慮那裡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