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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攸用手蘸了下酒碗裡地酒,在淳于瓊面前的几案上用寥寥幾筆就畫出了當前地局勢圖,他指著那地圖對淳于瓊解說道:“仲簡,這裡是濮水,從長恆沿濮水向東行駛二百六十多里路就是它的盡頭大野澤。大野澤是一個大湖,冬天沒怎麼有水,可是現在正好被夏、秋兩季下地雨水給灌滿了,恰好能夠行船。從濮水入口沿湖邊往東南走個三十里路就是濟水的入口,從那裡逆流西行百里左右就是定陶!現在有人在那裡散播水軍就在定陶西邊四十里的冤句休整的消息,主公正是為了這個否決了我的建議。實在是可惜啊,這分明是敵人在故弄玄虛!”
淳于瓊不解地問道:“子遠何來如此一說,萬一曹軍水軍真在那裡,我們派出小股的騎兵部隊不就真是以卵擊石了嗎?”
許攸撇了撇嘴,對淳于瓊耐心地解釋道:“仲簡,你看,從長恆入大野澤要走二百六十里水路,從那裡到濟水的入口要走三十里,逆水行舟速度減慢,我們就當他們多行一倍的距離的話,他們還要走二百里才到定陶,再從那裡走六十里才到冤句,這樣一來,敵人的水軍要行五百五十里路!而我軍從平丘到冤句不過一百里,就算是從平丘到那定陶也不過一百七十多里路而已!而且這一路上都是平原地形,可以充分發揮騎兵的速度。我敢打包票等騎兵到了定陶的時候,曹軍的水軍還沒進入濟水呢!”
淳于瓊聽到此處,一拍大腿,“對啊!子遠你分析的太對了,本初主公不採納真是……,這樣吧,咱們現在就派出信使,向本初闡明理由,請他立即派出騎兵部隊偷襲。別的不說,我估計大營那裡還是能湊出七八千騎兵的!”
許攸搖了搖頭,“晚了!那天郭圖和沮授惹火了主公,等散會以後,我剛剛向主公提了一個建議,就被他用話堵住了。據說我出發的時候,斥候捕殺了曹軍文聘部隊的信使,繳獲了文聘派人從定陶送來的書信,這個漏洞已經被他們補上了。”
這次輪到淳于瓊長嘆了一口氣,他懊悔地拍了下几案:“這麼好的機會就這樣浪費了,實在是可惜啊!”他越想越是心疼,就連喝了好幾碗酒,很快就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素來酒量極大的他也有些醉了。
這個時候,許攸也有些醉了,他突然想起來淳于瓊從冀州來一定經過城,就隨口問了一句:“仲簡,你路過城,我家人有沒有托你給我帶些貂皮大衣來?現在天氣轉涼,倒是有些個冷了。”
“這個,這個……”淳于瓊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許攸大笑:“你本是一個廝殺漢,怎麼向我們這些個文人學習,說話吞吞吐吐的?帶了就是帶了,沒帶就是沒帶,難道是你看我的衣服漂亮華貴,給私自藏起來不成?要是這樣,你可得加倍補償我啊!”
淳于瓊看著笑嘻嘻的許攸,嘆了一口氣,他和許攸也是老交情了,有些事還是告訴這個老朋友吧。於是他往前湊了湊,低聲說道:“子遠,我跟你說,你可要挺住!審配這個傢伙最是剛正不阿,愛管閒事。有人告發你們家人犯法,說是收受賄賂、賣官賣爵,審配已經受理了此案,悄悄把你的家人都抓起來了。我來的時候,他還再三叮囑我,不要讓我走漏了風聲。咱們朋友一場,我也不瞞你,那老小子據說搜集了不少的證據,已經向主公遞了奏章,正興致沖沖地想要扳倒你呢!你還是早日跟主公坦白這一切吧,主公看在與你多年相交的份上,肯定會保下你的!”
許攸一下子愣住了,他心裡咯噔一聲:這下可完了,既然袁紹向自己隱瞞了這一切,就表明他不想再維護自己了,要不然早給自己漏個口風,讓自己趕緊認錯了。何況審配這才趁自己不在城又搜集了這麼多證據,我許攸這次算是栽了。不管是家人,還是自己都難逃牢獄之災,尤其是自己曾賣給曹鑠大批的軍糧,萬一被查出來絕對會被袁紹處死的!怎麼辦,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第四卷第六十九章 奇襲烏巢(上)
於瓊醉醺醺地趴在了几案上,不久鼾聲大起,顯然了,許攸心中卻是翻山蹈海,再也不能平靜下來。前幾天的時候,許攸的幾個門客跟從袁紹的斥候部隊悄悄去曹軍占領區偵查,意外截獲了曹操寫給後方的催糧書信。信中宣稱:軍中只有半月存糧,讓後方負責糧食供應的文臣武將趕緊想辦法。
許攸興沖沖地將這個書信交給袁紹看,誰料得袁紹吹鼻子瞪眼地看完書信,不置可否,並把那書信隨手丟在地上。許攸現在回想起來,袁紹當時看自己的眼光很怪,而且他當時說話也有些個陰聲怪氣,好像是在擠兌自己。當時袁紹說許攸過去曾與曹操是好朋友,肯定和曹操有著書信來往,袁紹問能不能從那裡面引誘曹操說出他的軍事安排以及糧食狀況呢?
許攸目光一閃,難道這生性多疑的袁紹當時已經認為自己暗通曹操、充當曹操的臥底嗎?這也太看不起我許攸了吧!我許攸雖然貪財好色、貪生怕死,但是自認為對袁本初主公還是非常忠心的。即使賣官賣爵、收受賄賂,也從來沒有向外人出賣過主公的隱私與秘密,現在他居然懷疑我,實在是太讓人傷心了。
許攸越想越氣,越想越急,加上又喝了不少酒,突然決定離開袁紹,去投靠自己從小的好友曹操。反正自己掌控了袁紹的不少布防情況,又對袁紹的幾個屯糧地點比較熟悉,正可以用這些換取榮華富貴。只要到時候自己春風得意,做個大官,金錢財寶、美女佳人還不是應有盡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