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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著龍城璧:「你說是也不是?」
誰知龍城璧的回答卻是:「我將袖手旁觀,我已決定坐視不理。」
唐竹權聽了呆住了。
「你瘋了?」
「我沒瘋。」
「難道說是老子瘋了?」
「也許是的。」龍城璧的回答,又讓唐竹權差點沒跳了起來。
他忍不住揮動左臂,道:「難道你沒有聽見,譚世羽和要曾笑決一死戰?」
龍城璧悠然道:「我沒有聾,當然聽見。」
唐竹權一愕。
「你既然知道他們要決戰,為什麼還不加以阻止?」
龍城壁道:「我為什麼要阻止這一場決戰?我憑什麼阻止他們一較高下?」
他聳了聳肩,說:「這本來就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只要這場決戰是公平的,我們就不該去管,也不能去管。」
唐竹權愣住。
只聽得龍城璧又道:「你可知道曾老闆這十五年來苦練武功,就是為了要親手宰掉十五年前騙去了曾家絕大部分財產的騙子?」
唐竹權眨了眨眼睛:「老子以前不知道,但現在總算已經知道。」
龍城璧淡淡道:「你現在既然已經知道,那就不該多管閒事,否則這場生死決戰就會變得很不公平。」
唐竹權想了想,終於道:「好!老子決定不管,你們就算每人都打斷幾十根骨頭,老子都只會看著!」
第七節
決戰前的氣氛,總是特別緊張的。
譚世羽初時還是信心十足的,但漸漸地,他的信心似乎已開始搖動。
曾笑靜靜的站在長椅前,臉上毫無緊張之色。
他是具有信心的。
譚世羽突然出手。
他連環劈出十八掌。
這十八掌來勢兇猛,看來曾笑很難接下。
但出乎意料地,曾笑把這十八掌逐一接下,而且猶有反擊之力。
譚世羽陡地改掌為拳了。
空氣里猝然響起了一連串兇猛的拳聲,其勢子實在相當可觀。
曾笑的身子晃了晃,一連後退五步。
譚世羽得勢不饒人,欺身再攻。
倏地,曾笑揮掌還擊。
「呼!」
一股疾風,直向譚世羽的腹部橫掃上來。
這一掌有如激烈的浪潮,但卻比浪潮更尖銳、更可怕。
譚世羽看見了攻來這一掌,面色不禁變了。
他不敢硬接,側身閃開。
他這一閃之下,剛才占著的優勢已全部消失。
曾笑冷笑。
「譚世羽,再接兩掌!」
又是「呼!呼!」兩聲。
譚世羽身形左騰右躍,又再閃開,而且順勢還來一記「腰後腿」。
這一腿快如閃電,而且踢的乃是曾笑的心坎穴。
這是極厲害的一記殺著。
就憑這一腿,譚世羽已無疑是個可怕的高手。
但曾笑卻居然抓住了他的腿,而且一爪就把他腿上的肌肉撕裂下來。
血飛濺。
這一爪雖然並不致命,但卻也痛徹心肺,譚世羽雖然是個高手,卻也不禁痛的怪叫起來。
曾笑冷冷道:「姓譚的,你以後休再目中無人!」
譚世羽豈甘認輸,突然一陣寒光岡爍,他急迅的地掏出一柄銀匕首,「颯」的就向曾笑的咽喉上疾刺過去。
這一刺之勢實在快極了。
曾笑雖然十五年來一直苦練武功,但畢竟吃虧在臨敵經驗不足。
他突然頸上一涼,譚世羽的匕首已在他的脖子上刺下。
一道血影飛濺。
龍城璧和唐竹權的臉色都變了。
但曾笑沒有死,他猶有反擊餘力。
他突然不顧一切的撲前,伸出雙手,十指如同鬼爪似的向譚世羽的脖子上捏去。
他已受傷。
他臉上的表情,猙獰可怖,有如厲鬼一般。
譚世羽是高手,又怎會給他捏得著脖子?
但不可能的事,卻偏偏發生了。
譚世羽竟然無法閃避這一招,登時給曾笑捏著嚨喉,咯咯怪叫。
他就像只快要咽氣的公雞。
但譚世羽畢竟不是公雞。何況他的手裡還有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
曾笑已拼盡全力,但就在這最緊要的關頭上,譚世羽的匕首已插入了他的胸膛上。
匕首直入曾笑的心臟,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肋骨被刺斷的聲音。
但曾笑卻沒有驚惶。
他甚至在笑。
他臉上的表情是愉快的,因為他自己雖然已不可能可活下去,但他也同時看見自己心中最痛恨、最想殺掉的人,已一步一步逼近死亡!
「譚世羽,今天你敗了!」
譚世羽目露驚怒之色。
他想說:「你又何嘗不是敗了。」
但他這句說話已無法說得出口。
現在唯一可以援救譚世羽的人,就是李相嶼。
但李相嶼沒有救他。
他不去救譚世羽,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就算出手,也必將給龍城璧和唐竹權兩人阻攔。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冒這個險?
只見譚世羽的眼珠子漸漸向外凸出,他的呼吸也漸漸短促而微弱。
曾笑獰笑,雙手力度再添幾分。
譚世羽終於死了。
他是瞪著眼睛,帶著極度的驚詫,死在曾笑的手下的0
曾笑忽然狂笑。「士別三日,尚且刮目相看,你我一別十五年,你豈可以為我殺不了你……」
說到這裡,狂笑化為狂咳。
龍城璧嘆了口氣:「你心愿已償。」
曾笑狂咳一頓,才道:「所以……我已死而無憾,我也沒有泄露兩位師父的行蹤!」
唐竹權吃了一驚。
「啊!什麼?兩位師父?誰是你的師父?」
龍城璧嘆了口氣,道:「他的兩位師父,就是龍虎天尊。」
唐竹權一怔。「想不到龍虎天尊有一個姓曾的弟子。」
曾笑又是一聲大笑。
「我這個弟子還不錯罷,最少,我已替他們兩位老人家出了一口——」
說到這裡,面色慘變,口吐鮮血。
唐竹權連忙扶著他。
龍城璧目中露出了黯然之色,嘆道:「這不濟事了,就算是時九公在這裡他也無法挽救他的性命。」
唐竹權怒道:「你怎麼說這種話——」話猶未了,曾笑的身子已軟弱無力,呼吸也同時中絕。
龍城璧又嘆了口氣。
「他已死而無憾,活又如何?死又何妨?」
唐竹權目光漸漸變得平靜起來,想了一想,點頭喃喃道:「不錯,最少,他已得償所願。」
這時候,李相嶼早已去無蹤。
唐竹權盯著龍城壁,道:「你為什麼放過他。」
龍城壁道:「且讓他逃吧,他逃不了的。」
唐竹權目光忽然一亮。
因為在這時候,他已看見了一條灰色的人影,正向李相嶼逃走的方向,疾追過去。
「是司馬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