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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陽玉沉默了片刻,才說:「他是個殺手,只要你付得出代價,他就可以為你去殺任何人,包括血公爵衛天禪在內。」
三
二十年來,敢去殺血公爵的殺手,總共有三個。
每一個出現在二十年前,血公爵之死敵「淮陽第一魔」田逢劫,花了十萬兩,聘請當時號稱「斧不留痕」的李神工,在中秋之夜砍殺衛天禪。
李神工那時候已年逾五旬,而且晚年得子,本已無意再執殺人利斧,以殺人為業,但十萬兩這個數字,卻無疑是極其誘惑的。
李神工操殺手之業己三十年,雖然殺人不算多,但殺的全是最難對付,也是別的殺手不敢輕易去殺的人。
三十年來,他從未失手過一次。
但他接下這一次的買賣,卻鑄成了大錯。
在中秋之夜,衛天禪沒有被殺,甚至沒有見過李神工。
因這這個名噪大江南北的殺手,還沒有找到血公爵,就已死在血公爵麾下的「四絕」手下。
三年後,「淮陽第一魔」田逢劫與「四絕」狹路相逢,結果「四絕」其中一人瞎了眼睛,另一人跛了左腿。
但田逢劫卻被剁為肉醬。
十二年前,「自聖府」門下第一號殺手呂續,受人所雇,於西湖金葉畫舫中,行刺衛天禪。
呂續當時年方三十,七七四十九式「亡魂絕命刀」自出道以來未曾一敗。
但他面對衛天禪,只發出了七刀。
第八刀,他再也發不出去。
因為衛天禪已捏碎了他的頭顱。
死人不會發刀。
經此一戰,當時武林中再元殺手敢殺血公爵衛天撣。
直到三年前,江湖上又冒出了一個身手不凡的殺手。
此人無名無姓。
也沒有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只知道他手中一劍,乃天下著名之「巨闕」。
「巨闕」乃前古神兵利器,且己在江湖上失落多年。
但這無名殺手之「巨闕」,卻絕非贗品。
劍是利器。
人也是絕頂高手。
但是這無名殺手,終於死在衛天禪掌下。
他在大除夕之夜,從一湖底殺出,飛擊正在渡橋的血公爵。
結果,血公爵衣履被割破,但人卻安然無恙。
死的不是他,而是這無名殺手。
自此之後,血公爵在人們的心目中,幾乎已變成了一個半神半魔,不可侵犯的奇人。
李神工、呂續以至無名殺手,全是殺手行業中頂尖高手。
但他們卻沒有一個人能傷害得了衛天禪,反而全都丟了性命。
這些武林軼事,濮陽勝早已聽得太多了。
這陌生人是誰?
他可以殺得了血公爵?
濮陽勝怔怔的瞧著這個陌生人。
「你究竟是誰?」
「舒鐵戈。」陌生人終於說出了他的名字。
「你就是『九絕飛狐』舒鐵戈?」濮陽勝不由一怔。
「是的!」
濮陽勝吸了口氣。
「九絕飛狐」舒鐵戈雖然年紀不算大,但卻已出道江湖十餘年。
他是個殺手。
一個名震江湖的第一流殺手。
在他提著的皮袋裡面,總共有九件武器。
他手裡每一件武器,都配合著一種獨特的武功。
而每一種武功,都是江湖上難得一見的絕藝。
「九絕飛狐」之名,絕不是讓人白叫的。
毫無疑問,這位殺手在江湖上的名氣,絕對不會比昔日的李神工、呂續及無名殺手稍遜。
但他能殺得了衛天禪嗎?
濮陽勝又愣住了半天。
過了很久很久,他才吐出口氣,說道:「就算我相信你能殺得了衛天禪,但酬金方面……」
舒鐵犬淡淡道:「我不要銀子。」
「不要銀子?」
「嗯。」
「那更難辦,不要銀子,當然是要金子了。」
「也不是要金子。」
濮陽勝的臉突然發紅:「你究竟想要什麼?」
舒鐵戈沉默了很久,才說:「一口棺材。」
「舒老弟,你在開什麼玩笑?」濮陽勝不由兩眉一皺。
舒鐵戈搖搖頭:「我絕不是在開玩笑,昨天貴鏢局接了一趟棺材鏢,要把一口棺材送到長安,對不?」
胰陽勝一呆。
「你是……」
「我就是想要了這口棺材。」
「這怎麼可以?」濮陽勝道:「而且,它根本就不是什麼寶貝,裡面的確裝著了一個死人。」
舒鐵戈道:「這一點,不勞總鏢頭擔心,我要的只是這口棺材而已。」
濮陽勝雙手亂搖:「這東西並不是我的,就算你很想要,我也無能為力。」
舒鐵戈道:「你可知道,棺中人是誰嗎?」
濮陽勝道:「託付棺木者,說棺中人是個從長安到此經商的旅客,但不幸身罹奇疾,終於與世長辭。」
舒鐵戈道「託付棺木之人是誰,總鏢頭又可知道?」
濮陽勝道:「何一勇,是何家客棧店主。」
舒鐵戈冷冷道:「何一勇為什麼要把一口棺木,一個死人運到長安,總鏢頭又可會知道?」
濮陽勝道:「死者是長安人,葉落歸根,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舒鐵戈沉聲道:「這一趟棺材鏢,何時赴運?」
濮陽勝道:「明天一早,就由譚鏢師,傅鏢師動身運送。」
「不必了。」舒鐵戈冷冷道:「這口棺材,就交給舒某來發落罷。」
濮陽勝一怔,繼而搖頭道:「此事萬不能,這豈非是砸了敝鏢局招牌嗎?」
舒鐵戈冷冷一笑:「令弟闖了這麼一個大禍,難道你就不想解決衛天禪?」
濮陽勝道:「這和棺材是兩回事!」
舒鐵戈冷笑道:「你錯了,棺中人根本未死!」
濮陽勝一凜:「你怎知道棺中人仍然活著?」
舒鐵戈道:「躺在棺材裡的,乃神血盟中,號稱『妖王』之陰地靈!」
「是陰地靈?」濮陽玉忍不住失聲叫了起來。
舒鐵戈冷冷一笑:「『妖王』有一最大本領,就是裝死!」
濮陽勝道:「他為什麼要混進棺材裡呢?」
舒鐵戈道:「他在等一個人。」
「等誰?」
「令弟濮陽玉!」
四
夜更深。
鎮英鏢局大廳里,一片沉寂。
一口棺材,放在大廳中央。
在棺材兩旁,都有小几,几上白始燭燃得正明亮。
忽然間,一陣陰冷的風吹過。
燭光搖幌,廳外掠進了一條人影。
來脊一身白衣,手提皮袋,正是「九絕飛狐」舒鐵戈。
舒鐵戈神色深沉,緩緩地從皮袋裡拿出了一柄斧頭。
那是一柄銀斧。
他提著銀斧,一言不發,走到棺材旁邊,忽然向棺蓋一,斧劈下。
「格咯!」
一聲巨響,棺蓋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