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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一九一零年十月二十八日,一位八十三歲高齡的老人,為了拯救備受煎熬一生的靈魂,決意把所有的家產分給窮人,隨後他離開自己遼闊的莊園出走了,最終像流浪漢一樣死在一個荒蕪的小車站……;他就是上元古俄國偉大的作家托爾斯泰。多年後,另一位上元著名作家茨威格在評價托爾斯泰時這樣感慨道:‘這種沒有光彩的卑微的最後命運無損他的偉大。如果他不是為我們這些人去承受苦難,那麼列夫·托爾斯泰就不可能像今天這樣屬於全人類……。’”
說到這裡,藍絕的目光掃過整座教室,聲音驟然變得強烈,擲地有聲的道:“這,就是貴族。”
第四十四章 講故事
“這就是貴族!”簡單的五個字,卻仿佛在教室內不斷迴蕩。
不自覺的,金濤已經坐直了身體,眼神之中閃爍著因為激動而有些亢奮的情緒。不只是他,幾乎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如此。
表情嚴肅的伍主任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些,坐在他旁邊的金燕,呼吸明顯有些急促,俏臉上也多了一抹紅暈。
唐米一雙墨綠色的眼眸中仿佛有光芒在向外迸射,坐在她身邊的周芊琳表面雖然平靜,可眼神中卻多了一抹異彩。
“上元十八世紀以前,貴族依然是主流社會,發揮著重要的作用,直到今天,三大聯盟中一些古老傳承的家族也仍然保留著貴族的爵位、封號。當貴族社會轉入到平民社會之後,資產階級並沒有掀起否定、批判貴族文化的精神浪潮,相反把自己的子女送到貴族學校去學習,買貴族的紋飾、徽章,買貴族的頭銜,想全方位繼承貴族的衣缽。貴族制度之所以能延續至今,是因為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是平民百姓普遍認為,貴族精神代表了一種尊嚴,一種高超的品行。”
“上元歷史上很多戰爭非常相似,戰場上是對手,下了戰場仍然還是朋友。所以那個時候的好多戰爭,在今天看來就有點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上元時代,有一個國家的國王去世了,他的外甥薩芬和他的外孫亨利都認為自己有權繼承英國王位。薩芬本身在國內,就捷足先登,搶先登上了王位;亨利在另一片大陸,聽到這個消息後憤憤不平,在那片大陸組織了一支僱傭軍前來攻打薩芬。那個時候亨利很年輕,經驗不足,出兵的時候沒有很好的籌劃,所以大軍千里迢迢開到了帝國本土,才一上岸,就發現錢已花光了,沒糧食了。怎麼辦呢?這個時候亨利作出了一個普通人絕對想不到的選擇,給對手薩芬寫了封求援信,說我出征準備不周,沒了糧草,您能不能給我點接濟,讓我把這些僱傭軍遣散回原本那片大陸。薩芬居然慷慨解囊,給了亨利一筆錢。可後來亨利竟然第二次發動了同樣的戰爭來爭奪王位。”
講著故事的藍絕,又恢復了原本的平和,面帶微笑,娓娓道來,始終都吸引著學員們的注意力。
“人家當初接濟你,你現在又殺回來了,這在很多人看來是忘恩負義。但貴族認為,給對手的寬容是理所當然的,該競爭的還是要接著競爭。所以過了幾年之後,亨利再次率領大軍,捲土重來。這時他年齡大了羽翼已豐,所以在戰場上打敗了薩芬。雖然他取得了勝利,但結果卻很有意思。他和薩芬簽訂了一個條約,就是這王位還是由薩芬來坐,把亨利立為太子,一旦薩芬百年之後,由亨利來繼承王位。在一般人眼中,好不容易打贏了,卻只得了接班人的名義,好像不值得。可這就是貴族精神,亨利用貴族的方式來報答當初薩芬的寬容。”
說到這裡,藍絕略微停頓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麼,他的眼神漸漸變得深邃了,“在貴族精神上,還有另一個故事讓我為之震撼,並且終身難忘。這是當年我還在學生時代時,我的老師講給我的。今天,我也想講給你們聽。”
“上元時代,人類曾經製造過一艘巨型遊輪,叫做鐵達尼號。”
“‘鐵達尼號’的名字取自希臘神話中的巨人‘泰坦’。泰坦向代表神秘自然力量的宙斯神挑戰,結果失敗,被打入了比十八層地獄還深多少倍的大西洋底。因而有人說,‘鐵達尼號’這個名字不吉利,開始就預示了悲劇結局。”
“果然,後來在一次海難中,它沉沒了。”
聽他提到宙斯這個名字的時候,坐在下面的周芊琳不禁微微抬頭,眸光正好與藍絕碰觸在一起。
藍絕繼續道:“但這艘巨輪和神話中的泰坦不同的是,它沉沒在海底的只是那些鐵板、鉚釘和人的肉體,它的靈魂沒有被征服。或者說,‘鐵達尼號’和1500多條生命沉下去了,但人的精神,一種不可戰勝的人類文明,仍然存在,而且‘永不會沉沒’。”
說到這裡,藍絕的聲音漸漸提高了幾分。
“八位音樂家在最後的時刻一直沉著平靜地演奏樂曲,那飛翔的音符,體現了至死不向自然界的兇惡低頭的人類尊嚴和高貴。正如上元著名作家海明威在他的名著《老人與海》中寫到的:‘人,不是生來就可以被打敗的。你可以打敗他的肉體,但征服不了他的靈魂。那些追逐的鯊魚可以把那個老漁夫船上拖著的那條大魚啃噬得只剩下骨頭,但啃噬不掉這個水手不可戰勝的精神,這是人的靈魂和意志熔鑄的火焰,整個大海也無法把它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