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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挨了那一拳,剛好」僧勢」可以「反應」而撞上勝三。
這一撞,當然會把勝三撞下去。
撞上了,楊錚也當然會「藉機」,把勝三扣住。
楊錚的手就在落地時,扣住了勝三的脖子,另一隻手就按在他肋下的穴道上。
誰也沒有分辨出那是什麼穴,但誰部知道那必定是個致命的穴道。
勝三一波扣住,他的伙什們都立即停了下來,每個人的臉上看未,都像是被人重重在小腹上踢了一腳。
楊錚在笑,笑望著剛剛一拳擊中他的那個中年人。
「你現在總該明白我為什麼一定要挨你那一拳了吧!」楊錚笑得很開心。」因為挨了那一下,勝三就會不提防了。」這是人之常情,眼看夥計們一擊得手,換做誰部會較鬆懈。
勝三嘆了口氣。」你想怎麼樣?」
「也不想怎麼樣,只不過想跟你談筆生意。」
「什麼生意?」
「用你的一條命,來換兩條命。」
「怎麼換?」
「這簡單得很。」楊錚笑著說:「我們若有一個人死了,你也休想活著。」
「我若死了呢?」
「你若死了,我當然也活不下去,但我怎麼捨得讓你死呢?」
「好。」
誰也沒聽懂這「好」字是什麼意思,只看見勝三手裡忽然多出把刀,只看見他手裡的刀突然刺下。
一刀刺在他自己的胸上。
楊錚是個老江湖。
老江湖若已扣住了一個人時,當然已算準了他已無法傷人。
楊錚算得很準,只不過忘了一件事。
勝三雖然無法殺了他,卻還是可以殺了自己。
鮮血飛濺。
暗赤色的血漿從勝三胸部飛濺出來,雨點般濺在楊錚的臉上。
楊錚的眼睛已被血光掩住,然後他立刻聽到一片野獸落入陷餅時的驚怒吼聲。
「哀兵莫打」。
這是兩國交兵時,最怕的事。
因為「哀兵」一定不伯死,情緒一定高昂,而且常常會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這一點楊錚比誰部清楚,可是他不能不打。
勝三一死,他的夥計們個個都發瘋了,他們發狂地擊向楊錚。
悽厲的叫聲,凌亂的拳風,四面八方地攻向楊錚。
他躍起,閃避,勉強地想張開眼睛。
但他還是連人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一片血光。
他落下,再躍起,剛閃過右邊飛來的一拳,就覺得腿上一涼,好像並不太簿,但這條腿上的力量卻突然消失。
他的身子立刻住下沉。
他知道這一沉下去,就將沉入無邊的黑暗,萬劫不復。奇怪的是,他心裡並沒有感覺到恐懼,只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悲哀。
他忽然想起了呂素文。
——一個人在臨死前的一剎那,心裡在想著什麼?
這句活沒有人能答覆。
因為每個人在這種時候,想起的事都絕不會相同。
楊錚想的是呂素文。想起了呂素文那雙帶有倔強的眸子,也想起了呂素文那顆火熱的心,更想起她那一身白。
就在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時,他的人已沉下去了。
刀光交鍺,似如漩渦,又似湖中的漣畸、綿綿不絕。
突然間,一個人帶著雙刀自空中衝下,沖入拳陣中。
楊錚忽然有了种放松的感覺,覺得已可以放鬆一切,因為這時他已聽出那帶雙刀的人的聲音了。
他就這樣沉了下去,倒在地上,甚至連眼睛都懶得張開。
幸好他眼睛沒有張開。
他若張開眼睛看到現在的情況,心也許會碎,腸也許會斷。
閃殼的刀光交織。
勝三的夥計們個個眼睛已」紅,他們似已忘了自己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也忘了刀是用來殺人的。
他們就這樣沖人刀光中。
刀光中濺起了血光。
已有兩人倒下了,其餘的人竟仍不停地沖人。
雙刀再旋,漣漪再擴。
瞬間,帶雙刀的人全身已被鮮血染紅了。
酷寒中的嬌陽,懶洋洋地從窗外射了進來,照在床上楊錚的臉上。
也照著一旁的戴天。
楊錚望著床邊的戴天。
「我很早就知道你的武功很好。」楊錚說:「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的雙刀更是一絕。」
戴天笑笑。
「一個被稱為可怕的人,一定有他的可怕之處。」楊錚視線移向窗外。」勝三的可怕,就是他的不伯死。」
「你和勝三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他為什麼一定非要置你於死地廣戴天問。
「因為他知道,縱然我沒有殺死他,回去後一定死得更慘,更可怕。」楊錚說:「青龍會置人於死地的方法最少也有三十種,其中任何一種,都會讓人後悔為什麼要生下來。」
戴天的目光也移向窗外。
「青龍會?」戴天喃喃自語:「它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為什麼近百年來從沒有一」個人能揭發它?」
戴天轉看著楊錚,接著說:」青龍會的首領如果沒有死,現在豈非已一百多歲?」
「你為什麼不當面去問間他?」
「我很想。」戴天說:「可惜他不願當面見我。」
「說不定他已和你碰過面了。」楊錚說:」只是你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