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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祖也不是矯情的人,也沒再拒絕。
一行人出了體校,在門口攔了輛計程車,直奔浦江路。
建平市蘇祖不算特別熟悉,他曾經在吳興縣上完高中後,直接就去了省外上大學,畢業後也是各個省市亂竄,省內也就榕城和鷺島熟悉些。
2001年的建平市算是剛開始發展起來,在市中心一塊的商圈建築工地鋪設了不少。十多分鐘,計程車到地方。
蘇祖下車後看了眼招牌,美食美客,簡單直接。飯店也不大,上下兩層,底下通透的十來張桌子,樓上有四五間包廂。特色是烤魚。烤魚這種菜色興起還不久,傳入建平這邊後很受歡迎。
店裡的生意還不錯,吵吵嚷嚷地,四個人也不往包廂裡面湊,直接在樓下大廳選了個位置。
點菜的時候,林翔考慮到了在座各位的飯量,要了條三斤重的黑魚,又點了五六個菜,都是紅燒肉,土豆燉排骨,椒鹽蹄膀之類的硬菜。
等菜上來了後,林翔又讓老闆拿了箱啤酒。
蘇祖看著老闆報了箱啤酒過來,微微蹙了下眉,「要不,還是別喝了吧。」
自準備在體育這條道路上走下去以後,蘇祖就打定主意不去碰菸酒。
或許有人說一次兩次不妨事,適度就行,但戒律這個東西,完全靠自我管理。人的意志力遠沒有想得那麼強,有一就有二,習慣性的自律一被打破,很多時候就會多米諾骨牌似的倒塌下去。
「不喝酒還出來吃什麼飯呢?」袁成敏頂了一句,他和蘇祖雖然都一個隊,但關係一般,主要平常還是張全山在中間磨合著。
林翔臉色有些不快,但初次見面也不好說什麼,氣氛頓時有些沉悶。
張全山瞟了蘇祖一眼,將手裡的酒杯和林翔碰了一個,「翔哥,我這兄弟是真不能喝,就算了吧。來,我替他走一個。」
林翔默不吭聲地一飲而盡,也不再理會蘇祖。
一餐飯吃得不尷不尬,蘇祖倒了杯開水,賠罪了幾次,林翔到底上了大學,年長几歲,漸漸也不以為意,只有袁成敏在那不時得譏諷一番。
「我去趟洗手間。」吃到一半的時候,袁成敏似乎喝得有些肚脹,起身朝飯店的洗手間走去。
不多時間,飯店內一陣喧鬧聲響起。
三人順著聲音望去,正是洗手間方向,只見袁成敏罵罵咧咧地往回走。
「怎麼個情況?」張全山站起身,看著袁成敏臉頰似乎有塊紅印。
「沒事,剛不知道哪來的一個小痞子,在洗手間尿我鞋上了,我罵他兩句,草,他還敢動手。我弄了他兩拳。」袁成敏眼睛有幾分紅絲,也不知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剛和人打了架。
「沒吃虧就行,差不多了,吃完準備走人吧。」
林翔是建平市本地人,這飯店也來幾次,知道有不少街面上混的小太保常來吃烤魚,也經常有人打架。未免惹麻煩,催促著幾人快點吃完,他先起身去買單。
或是氣氛不太好的緣故,張全山和袁成敏都沒再繼續吃,聊著剛才袁成敏和人干架的細節。
蘇祖扒拉著飯菜,也懶得關注,這種在飯店喝酒了吵架打架,也不知見過多少了。更何況十幾歲的少年人,血氣方剛,雞毛蒜皮的事也會動起手來。
後世那句流傳甚廣的「你愁啥?瞅你咋地?」的段子可是有著廣大的群眾基礎。
等林翔退了幾瓶剩下的啤酒,買完單,一行人剛走出飯店門口,就被十多個人給圍上了。
「就是他!」
飯店門口呼啦啦地冒出了十多個人影,各種花里胡哨的穿著,染著黃毛紅毛,即使一月份的天氣,也有騷包的就穿著一件單衣,露出脖子上掛著不知是銅還是鐵的項鍊。
這要是在十多年後,大家一看這鄉村非主流的模樣,保不定就笑出了聲。但是在兩千年初,街面上的一些小混混,洗頭房的小弟,都是以這幅形象為榮。
蘇祖一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明白這是剛才袁成敏在洗手間揍了人,對方喊人來堵門了。
「剛是哪個打了你,你指出來。」
其中一個帶頭的是個染著黃毛的小混混,手裡拿著一根不知從哪摸來的自來水鐵管,哐啷哐啷地敲在地面的水泥上。在他身後,站著一個鼻青臉腫的小個子,黃毛的混混正讓他認人。
「那個胖的。」
鼻青臉腫的小子,看了門口的四人一眼,指著袁成敏喊道。
「行啊,敢打我兄弟,站出來。」
染黃毛的混混手裡的自來水管敲得叮噹響,走到蘇祖幾人面前,伸手就要去拉袁成敏。
「哥們哥們,別激動,這是鬧什麼呢!」
林翔當先一步攔住了準備拉人的黃毛混混,後面張全山也跟著走了一步,將袁成敏攔在了身後。兩人都是一米八多一米九的塊頭,站起來還是有幾分威懾力。
黃毛混混被攔住了,卻是絲毫不怵兩人,昂著下巴喊道,「讓開,不找你們其他人麻煩。剛動我兄弟那個,你自己站出來。」
「要不我他給你道個歉,大家都是喝了點酒,一時衝動。」林翔拉著黃毛混混,客客氣氣地說道。
「是他先動得手!」袁成敏在後面喊了句,語氣聽著有些虛。任誰被十多個人找上,也得心虛。
「我不管誰先動得手,你先出來。」染黃毛的混混用手裡的水管指著林翔張全山身後的袁成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