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頁

　　  “我只是湊巧路過，順便覺得你們的改造人實驗過於低效，所以——先放下手裡的槍好嗎，男爵先生?”

　　  肖恩微微一笑，扣動扳機的斯特拉克身體顫動，像是機器人一樣，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我們坐下來談談。”

　　  迎著對方不敢置信的震驚眼神，年輕人自顧自拉開椅子坐下，而斯特拉克同時違背內心意志，手腳僵硬坐在位置上。

　　  巨大的恐懼襲上心頭，作為九頭蛇高層之一的斯特拉克如墜冰窟，他很肯定自己沒有被控制身體，但是每當肖恩說話的時候，他的內心便不自覺屈從下來。

　　  仿佛他是一台輸入指令的機器，無法違抗對方的任何命令。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又不是惡魔。”

　　  肖恩臉上帶著一絲和煦的笑容，加上他身上穿著的白大褂，好像一位真正的心理醫生。

　　  第7、情感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肖恩專心致志研究著心靈寶石的力量，九頭蛇的這座秘密基地對他而言，毫無防範，形同虛設，不管是它的真正主人斯特拉克男爵，亦或是負責管理的斯托克博士，統統都沉浸在幻象之中。  

　　  等到心靈寶石的效用消失，他們只會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大腦一片空白，像是有誰拿走了什麼東西似的，其他的一切都不會記得。

　　  這座位於索科維亞的醫療中心，如今成為了肖恩的獨立王國，每個工作人員都對那個虛構的身份深信不疑，他是取得過神經生物學和心理學雙重學位的西珀斯博士。

　　  至於參與到實驗中的皮特羅和旺達，他們還傻傻地被蒙在鼓裡，以為這是什麼醫療藥物的臨床實驗，安心享受著豐盛的食物和不菲的津貼。

　　  簡潔明亮的醫務室里，西裝筆挺的肖恩坐在椅子上，對面是身材壯碩的光頭男人，這是九頭蛇從精神病醫院找來的試驗者，一個患有思維和情感雙重障礙的病人——他在思考時要比常人遲緩和貧乏，對於一般人感受得到的情感，比如喜怒哀樂，反應也都要更加遲鈍。

　　  之所以把精神病患者當做實驗對象，是因為肖恩想要深入掌握心靈寶石的力量，就得了解每個生物的精神和情感，而精神病人和正常人的意識是完全不相同的，這是他經過一個星期“心理治療”得出來的結論。

　　  正常人的邏輯思維像是錯綜複雜的高架橋，雖然看起來非常凌亂，但是實際上卻很有條理，不同的想法通過不同的思維，隨即產生迥異的情緒，看到朋友或親人痛哭的時候，會覺得悲傷，而遇到值得高興的好事，則開懷大笑，這就是正常人的表現。  

　　  但是精神病人不一樣，他們的思維錯亂而散碎，像是一座無頭無尾的迷宮，陷在其中就難以出去，因為根本沒有所謂的入口和出口。

　　  他們對於感情的體會，會比較遲鈍和淡漠，也有可能異常敏感，腦海中充滿著各種各樣毫無意義的抽象符號，意識如同一個文盲亂按打字機所打出來的文章，上下句或者上下文之間缺乏連貫性，每個語句也不完整，毫無聯繫，紊亂破碎，常人根本無法理解其中的內容和思想。

　　  正是因為這樣，肖恩才會更加感興趣，精神病人往往分不清虛幻和真實，對於其他人來說與瘋子無異，但是在他的眼中，這些人的心智更為純粹，情感簡單，意識複雜，適合作為心靈寶石的研究對象。

　　  黃色的微光亮起，隱秘的波動侵入光頭男人的腦海，肖恩的心念仿佛化為一輪柔和的太陽，把對方的意識照徹清晰，零碎散亂的畫面逐漸連為一體——

　　  一個小男孩孤獨地坐在草地上，由於本身的情感障礙，他不會笑，也不會哭，父親把他當成怪胎，在學校里也沒有朋友，被別人嘲笑成“木頭人”，父親酗酒之後就毆打妻子，而遭受家暴的母親，把所有的怨氣發泄在他的身上。

　　  所有人都把他看成無知無覺的傻子，直到有一天，遲鈍的大腦萌生出憤怒的情緒，於是他拿起庭院外的斧子，朝著在屋裡爭吵的父母砍去，濃烈而刺眼的血光，以及父親的怒吼和母親的哀嚎，對他來說造成不了任何的干擾，沒有半點猶豫，一次又一次的用力砍下去!  

　　  他是一個傻子。

　　  肖恩目光閃爍著，欣賞完對方扭曲而血腥的童年記憶，心靈寶石反饋出一片赤紅色的光芒，那是極端憤怒的情感色彩。

　　  “紅色。”

　　  他在報告上勾畫著，每個生物的情感都有著各自的色彩，它們好似一張巨大的光譜，交織融匯，構成芸芸眾生的心靈海洋。

　　  這讓肖恩不由地想起了另一個世界，有一幫以意志為力量的特殊團體，那些人懂得熔鑄精神，運用情感，將其化為自身的力量，能夠將幻想凝聚為真實。

　　  “忘掉過去的那些事……想像你飄蕩在溫暖的海洋里，身體隨著波浪起伏，藍天白雲，海鷗海灘，一切都很平靜……忘記錯誤，忘記憤怒。”

　　  肖恩的眼神微動，心靈寶石投射出來的黃色光芒，如同潮汐捲動著，引導著光頭男人的思維，紛呈的幻象之中，嶄新的記憶編織出來。

　　  九頭蛇的研究人員帶著光頭男人走出去，心中感到無比驚訝，他親眼目睹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這個精神病人向來沉悶，偶爾會變得格外狂躁，但是到了這位西珀斯博士的面前，就像是聽話的孩子一樣乖巧。